青竹离着城门还有几十丈的距离,已经隐隐绰绰可以看见城楼上的弩弓。好在城门的防御力量大部分都是对外,城内的兵丁只配了腰刀,守在城门洞里。
城门守备听着马蹄声由远及近,以为是什么加急的信使,待看清来人是个道士,还好生奇怪,正要喝问,听得青竹高喊有相国手令,要求速速开门。
守备核验过手札内容,看清了冯道的相印和密押,确认无误,犹豫了一下,问道:“这位道长,冯相的印信和画押都没问题。可我城门司属于御前司管辖,没有御前司的调令不敢深夜开门。”
“这么麻烦的么?有冯相的手令也不行?”青竹质问道,“救人如救火,道爷没时间在这里跟你磨牙。”
守备默默的把冯相的手令退回去,道:“道爷,冯相位高权重,小的是惹不起,您也别难为我,我城门司守备芝麻绿豆大的官职,可是行的是军法,真有一点不慎重,我这脑袋就被军法了。”
青竹想想也有道理,冯大相国身为文臣领袖,再越权手伸的太长管了武事,确实说不过去,青竹想了一个折衷的办法,道:“守备大哥,打个商量,贫道奉相国大人令,有要紧事出城,相国大人一会就到,至于后续手续,你跟他讨要。咱们变通一下。你把我的马匹放出城即可。”
守备大人第一次听这么离谱的要求,来人只要求把马放出城,这是何意?
青竹继续道:“放一匹牲口出城,上峰总不会有意见吧?”
守备大人想了想,那倒是无妨吧,让人开了一个小角门,青竹拍了拍青骢马,揪着马耳朵耳语了几句。青骢倒也真通人性,冲着青竹点点头,自己往角门里一钻,径自出了城门。
青竹又向守备施礼道:“如此,贫道问一下,你们平常守夜,一般不放箭吧?”
守备有点摸不着头脑,应声答道:“不是战时,谁闲着没事给弓弩挂弦,弓弦挂久了就没劲了。”
“哦,原来这样。”青竹乐道,“那贫道得罪了。”
说完,突然身形一矮,绕过守备大人,高高跃起,踩着上城墙的台阶,只跃了三步,就到了城墙之上,城墙上三四个人还没反应过来,青竹抢步欺身,到了垛口,踩着垛口就往下一跃。
后晋年间汴梁城的城墙高不过两丈,青竹早已盘算过,在崂山学艺时,三五丈的大树也是说跳便跳,轻身功夫的奥义并不在于跳的多高,而是多高的地方跳下去,不会受伤。
两丈多的高度,一跃而下,周边的守城士兵不明里就,以为一个疯道士跑城墙上自杀来了,等他们伸头往下看去,青竹落向地面,身体前倾,双脚一沾地,顺势翻了一个跟头,卸了向下的力道,一声呼哨,青骢马从门洞中喷着鼻音就窜了出来。
青竹不待马匹停稳,飞身上马,朝着金明池方向的军营疾驰而去。
城门守备气喘吁吁的跑上城墙,问那道士人呢,士兵们一脸无辜的指着城下已经只剩一个黑点的背影。
守备刚想训斥两句,城下又闹腾起来,马参来迟一步,举着御前司的金牌,在城楼下高声吆喝开门。
守备急急忙忙跑下楼,核验了令牌,赶紧吩咐人开门。马参好奇问道:“刚才是不是有个道士要拿着冯相爷的手令要出门?”
守备满头大汗,回道:“确有此事。小的没看见殿前司的令牌哪里敢开门放人。”
马参奇道:“那道爷人呢?”
守备擦擦头上的冷汗,道:“马指挥,说来你不信,道长自行出城了。”
“没见着手令你也擅开城门了?这么大胆子?你小子私底下投靠谁了?”马参奇道。
“小的哪敢啊。城门没开,道长是自行下城墙的。”守备现在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小的想巴结相爷也没机会啊。”
这回轮到马参懵了,自行下城?没听说过,马参连忙问道:“你是说小道爷他,下城墙?怎么下的?”
“他一个跟头跳下去的。”守备结结巴巴说着,手里比划一个手势。
“啊?然后呢?人呢?摔城外了?”
“那倒没有,小道长落地以后唤来了坐骑,已经朝西边打马跑去了。”
“高了,真是高了,亏他想的出来。”马参感慨道。
有了殿前司军令,那守备赶紧吩咐兵丁开城门,一刻钟之后,冯道的马车也赶到了,在守备的殷勤的服侍下,相府马车畅通无阻的通过了大梁门,直趋金明池。
马参把青竹出城的方式跟冯相说了一遍,冯相在车里又好气又好笑,心道:这个小猢狲,刚认识那会儿在“莳花馆”吹过牛,说汴梁城的城墙一个跟头就翻下去了。倒是老夫错怪他了,真没吹牛。
再说青竹,仗着轻功出了大梁门,骑上大青马,于月下在官道上狂奔。依靠当晚月色通明,青骢也足够神骏,硬是在一刻的时间内跑到了金明池营寨前。
值夜士兵一开始吓一跳,心想:还以为有紧急军令,哪里又叛变了?这么晚了调兵出去平叛?要不就是京城里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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