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用自己的手掌量了量,点点头,然后又伸出双掌,运上内劲,轻轻按在尸身的肋骨处,掌上真气暗吐,尸身发出嗝喽一声响。这一响不要紧,除了周仵作,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石重裔慌道:“怎么回事?没死透?诈尸了?”
德鸣更不堪,也不顾尊卑,扯着剡王石重裔的袍服下摆,躲在他身后怯生生半眯着眼睛看着摆弄着尸体的青竹。
“慌什么?怕什么?有小道爷在此,你们还怕诈尸不成?”青竹懒洋洋的说道,“看看人家周仵作,脸不变色心不跳的。”嘴里说着话,青竹手上没闲着,真气内劲催入尸体内部,在看沙勒塔的脸上,本已经干涸的口鼻又渐渐渗出血水,眼角也慢慢流下淡淡的水痕,像是血泪一般。
青竹收回双手,找了块干净的麻布,蘸了蘸酒醋擦了擦手,思索了片刻,说道:“确实奇怪,搞得这么复杂,不知什么缘故。”
剡王石重裔问道:“怎么个复杂了?不就是冻死的?”
“不是那么简单的冻死,沙勒塔先是遭人捏住了颈后两大穴大,制住他的人本身也是内功精湛,封住两个大穴,让他昏迷。然后撬开他的嘴,将漏斗一类的物件插进他的嘴里,再往里灌了大量盐水。最后用极阴寒的水气,生生冻毙。”
德鸣小孩子脾气最是好奇,听青竹说的有如亲眼所见,便舍了石重裔,跑过来抓着青竹的道袍下摆,仰头问道:“师叔,你果然能通阴阳,观生死,是不是已经和鬼魂对话过了啊?”
青竹一个巴掌拍在他头上,没好气道:“志怪小说看多了哈?你见过观里哪位师叔师伯能有这个本事?”
德鸣揉着头问道:“那你怎么说的有鼻子有眼,就像亲眼所见一般?”
石重裔也发问道:“是啊,按说若是仇家仇杀,一刀毙命,或是抛尸入河也就罢了。或是深仇大恨,乱棍打死,或是刀砍火焚,都可以泄愤。为什么要用这么复杂的方式,灌满了盐水,再生生冻死。”
青竹再仔细看了看尸体面部留下的水痕印,红里发着黑,怎么看也不像毒素,倒是有些眼熟,想来是比较熟悉的事物。
一旁周仵作,见尸身又流出大量血水,赶紧找了抹布过来仔细擦了擦,黑黑红红的颜色,在抹布上倒是显得鲜艳异常。
青竹拿过抹布,闻了闻,心中确认了自己的疑惑。却始终没想通,凶手为何要用这么复杂的手法干掉一个匠人,整天接触火的人,居然被活活冻死。
眼见在这里已经得不到更多的线索,青竹招呼了一声石重裔,牵着德鸣,三人一起离开了阴暗的仵作间。吴令史和周仵作哪敢多问,吴令史使了一个眼色,仵作立时又将沙勒塔的尸体收了起来摆回原处,吴令史一溜小跑恭送府衙最大的上司。
开封府衙前,青竹让德鸣去支了一贯钱,有开封府的银子挣何乐不为,趁着德鸣离开的档口,青竹对石重裔说道:“看上去不是一般的仇杀,按照冯老相爷的说法,沙勒塔很早就是内御器械监的主事之人,最近御器械监有什么变故?”
石重裔为难道:“大内御器械监一向只对父皇负责,镔铁乃是国家和朝廷的重要战备物资,镔铁打造的刀剑比寻常钢铁制品更加锋利,有韧性,更加耐用。若是镔铁打造的鳞甲,那更是坚固可靠,寻常箭弩很难破防,听说军伍中只有膂力超群的勇士用斧锤鞭锏一类的重武器才能进行有效杀伤。”
青竹若有所思,揉着眉心问道:“那御器械监最近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要劳烦沙大匠作亲自跑到城外的作坊去办事?”
“按理说不至于,大内的工坊级别更高,所用的各种物资一应俱全,想来只有兵器作坊的主事遇到了棘手活前往大内请教他,哪能让他屈尊降贵到兵器作坊。”
两人商量不出什么,正在没头绪之间,德鸣从开封府账房上领出一贯钱,喜笑颜开,青竹揉揉他的小脑袋,又从怀里掏出几枚冷香丸,塞给石重裔,两人告别,临别时,青竹嘱咐他尽量打听到御器械监最近有无变故,自己去查癸水阵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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