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锐大帅令众将率各部夜袭,众军主心中叫苦连天,原本以为反掌可破的小小军寨,没想到是一个崩坏大军好几颗门牙的硬骨头。众军主中以范桐叶为尊,他也拿不定主意,忽然有一人高声喊道自己有主意破敌,众人齐刷刷的朝他望去。
喊话之人乃是接手李狗儿那一营的指挥使,孙诚。此人身材矮小,面容猥琐,活脱脱像一只猴子,尤其是那脑门儿,油光发亮,在军中素有他与孙锐沾亲带故的传闻。只是这孙诚颇为狡猾,从不肯向他人透露实情,整日搞得神神秘秘,让人不知他的深浅。孙诚虽然形象猥琐,为人狡猾,但打起仗来却也有股子机灵劲儿,像只猴子般上蹿下跳。渐渐地,他从伍长升为伙长,又从伙长升为队长。此次李狗儿带两营轻骑追赶马乐长,见他机灵,便给了他一个副都头的虚衔,让他管着一个营五百来人。
谁料李狗儿这员猛将出师未捷身先死,竟然死在了青竹的神射之下,令人唏嘘不已!孙诚也算是颇有主意,在败军之中收拢好了李狗儿带出来的两营轻骑。他以副都头的名义,约束人马,在山前湖畔扎营。虽未建功,但营寨却建得像模像样,中规中矩。其余诸将见他领兵还有些章法,便有人举荐,先让他暂管轻骑营。此时的他,才勉强有资格在众军主面前高谈阔论。
孙诚清了清嗓音,先向范桐叶施礼,再朝众将抱了一个罗圈揖,然后才道:“大帅将令,命所有队伍连夜轮番攻击,末将以为,夜深光线太差,营中士卒多晚上看不见的毛病,如果打着火把攻击,对面居高临下,火把就成了活靶子,我们吃亏就吃大了。”
张从义听了没好气道:“说了跟没说一样,谁不知道挑灯夜战当在平原作战,哪有挑灯攻城的道理。”
孙诚被张军主抢白,也无他法,尴尬笑笑道:“张将军莫急,末将也是这个想法,但是军令难违,我想各位将军无论如何,今晚也得把部队拉出营寨。与其仰攻攻城,不如趁着天黑,我方安排人在城下虚张声势,吸引城头的注意力,另一边来个什么暗渡陈仓,悄悄绕到护城河上游,多派精壮,挖土筑坝,截断水流,这样既不用损兵折将,又不至于落个不遵军令的下场。”
众军主纷纷觉得有理,几人商量了一下具体安排,每个军把也不能视的兵卒抽调出来,在城下展开,以壮声势,其余精壮分为两部,一部趁着黑夜绕道山溪源头挖土筑坝,另一路在下游多挖些分水渠,将护城河水多多引走,无论如何,先把这个深沟的问题解决。只要解决了护城河的问题,多搭些人命,总能把攻城器械运到城下。这样子城堡里区区两百来人,磨也把他们磨死。
当天晚上,按照孙诚的提议,众军主一改当初的腹诽,分配好了任务,一路大张旗鼓,朝着跑马岭堡吹吹打打的行军而来,另两路隔了半个时辰绕着弯奔向各自目标而去。
佯攻的队伍一开出营寨,跑马岭堡的守夜老卒就发现了,老卒们心中纳闷:自古哪有举着火把夜战攻城的,城墙上往下看,那真应了那句成语洞若观火,你敢来我就敢射死你。还嫌白天丢下的尸首不够多么?
过了半晌,看见对面密密麻麻两三千人,也不分什么阵型,就是站在弩箭射程外,除了头一排把一人高的盾牌插在地上,后面所有兵卒统一席地而坐,周边灯球火把照得通明,也不见有什么攻城的动静,将领们也不约束士兵,士兵们渐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开始吹牛聊天,还有准备齐全的,直接挖个浅坑,架上柴火,烤起各种面饼来。
城楼上老兵面面相觑,这是过来野餐的么?太嚣张了吧,真当堡子里的爷们儿是死人啊?
马康听到了动静,登楼观瞧,也是摸不着头脑,按理说若是佯攻,起码得派兵来攻啊,大晚上跑这里静坐,是何道理?若说不是攻城,两三千人聚在城下,这是过来乘凉的么?
青竹也好奇伸头往下去,看着对面兵卒,怎么看也不像要作战的样子,一个个歪斜着衣襟,有的打着赤膊,有个别盔甲齐整,站在前排,貌似警戒。整个队伍一点杀气都没有,就像是农闲时,七里八乡准备看社戏的村民。
许程今夜值守,凑了过来,自从青竹给他治了伤,一只眼睛看东西,总是失焦,所幸伤口也好了,头上绷的麻布条早就扯下来了,青竹暗自叹息:老许失去了勇将的气质。
许程也是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听着城下人声鼎沸,看着越来越没正形敌军,问道:“马统领,贼军这是在跟我们示威么?看着也不像要攻城啊?”
马康在心中推演了好几次,也没想出敌军要耍什么花样,难道只是为了疲敌,把主力拉出来震慑我们,不让我们睡个好觉?
马乐长听见城外动静颇大,也登上城墙观看,看着城下懒懒散散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道:“浮华小儿真是可笑,这些草包一样的兵马,也来捋老夫的虎须,活得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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