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盘膝坐在他下手,双手抱头,苦笑一下,哭丧着脸道:“马老爷,马老居士,虽说我道门不禁婚配,可以伙居(道门内婚嫁之意),但这是何等所在。我一个修行人进青楼,陪着你老饮饮酒还则罢了,若是当真眠花宿柳,小道害怕三清道祖震怒,上苍责罚?万一降下神雷,劈了我这个不守清规的小道士,那不要紧。误伤了您就是真罪莫大焉。”
“这话说的,老夫做的东,有罪孽也尽在老夫身,上”马乐长满不在乎,哂道,“这也是人伦大道。偶尔一次两次,道祖们哪来的闲工夫与我等计较。”也不等青竹说话,高举双手,使劲的拍了三下。
璇娘子素知马乐长的习惯,早已安排好一众莺莺燕燕候在门口,一十二位当红头牌,具身着齐胸襦裙,内衬各色胸围子,软玉温香,旁人经过不敢斜视,恐目眩神迷,不能自拔。门外录事女听着击掌声,娇喝一声“来啦”,推开房门,径直走到马乐长跟前,跪坐下,道:“按照您的吩咐,除了已经入席的女儿,余下的尽在门外候着,按照规矩一个一个的来?”
马乐长手捋短须,面含亵笑点点头,门外金莲缓动,娉娉婷婷的走进一位身材纤细,弱柳扶风般的娇小女子,那女子眉宇间还略带稚气,想是只有豆蔻之年,她朝着马乐长道了声万福,盈盈下拜,襦裙之下,身躯轻颤,颇有我见犹怜之意。马乐长眯起长目,仔细看了又看,面露征询之色,冲着青竹努努嘴。
青竹好生无语,他垂丧着脑袋,心道:你要喜欢你留下,问我作甚?又暗想:事已至此,来都来得,看看妍媸美丑总不是罪过吧。叹了口气,运起目力仔细朝那姑娘脸上望去。
“颧骨横张,子嗣不旺,臀胯松弛无肉。眼涩声哑,怕是伤风了,”青竹淡淡打量一眼,脱口而出,不假思索一般。
马乐长一愣,望了璇娘一眼。璇娘一惊点点头,冲着女子挥挥手,换下一位。
“眼尾下垂,太阴命格,偏寒腹痛,不食而饱,多饮则吐,伤了嗓子。故而声嘶嗓哑,唱不得小曲。”青竹不等马乐长开口,径直道来。
马乐长眼睛瞪得老圆,有些不能置信,又好似想明白一些事情。沉住气,挥手换下一个。
“面不见耳,肾阴不足,阴不足则体虚,体虚则骨硬,骨硬故身段不柔。舞姿僵硬。”青竹自幼所学驳杂,面相医道俱通,此番被逼到这份上,打定主意从众女子身上挑些不是,回头就说都看不上眼,自然能把老马对付过去。
老马越听越是心惊,挥手不断换人,那璇娘子也是错愕的不行,心道:小道士好生厉害,只扫一眼,便能把每个女儿的瑕疵挑了出来,无一不中,老娘纵横风月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精于相面之人。
“下一个!”璇娘不信邪,高声喝道。
“眼赤面黄,肝火过旺,火旺则眠浅,眠浅则神疲,易积劳,故而常心口疼。故,呃,不宜饮酒作陪。”
“下一个!”马乐长也有些郁闷,心道这小老道怎地好似花丛老手,满楼女子莫不成各个都能给他挑出毛病?自己游览花丛这些年,也没练出此等眼力。
“眼大而直,神韵不备,黑白混杂,额宽不隆,眉宽过两指,思绪不足,唱曲忘词。”
“下一个!”马乐长与璇娘子同声高喝。
“鼻骨突兀,三焦郁结,经脉不畅,积食不化,故而便秘口嗅。”女子未等青竹说完,掩面涕声而去。半晌,再无一人敢进。
马乐长无言以对,璇娘子目瞪口呆,半晌,璇娘子一把抓住青竹的手,急道:“道长,哦不,真人,不不,仙家,您好好看看,看看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隐疾?运程上可还有什么波折?”
璇娘子拉住青竹的手腕用力有些过猛,青竹不及回避,左手被拉入璇娘子怀中,左手拇指正好按在她撑衣欲破的软玉上,默运的真气突然散乱,收敛不住,顶着胃囊,聚成一口浊气,打了个嗝,一口酒气全部喷在璇娘子脸上。
这口由真气聚起的酒气,浓醇非常,怕是聚起了青竹体内半数酒力,璇娘子作为“莳花馆”当家人,酒量自是不在话下,却也没闻过如此精纯的真气炼化的酒气,一时不察酒气贯鼻,双眼一翻,竟醉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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