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在洛子岳那声石破天惊的“林导”之后,被瞬间抽成了真空。
时间,凝固了。
洛子岳还保持着手指前伸、目瞪口呆的姿势,像一尊被点了穴的滑稽雕像。
丁子钦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也出现了裂痕,他缓缓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在林淮和林默之间来回扫视,闪烁着高速运转的CPU光芒,试图解析这超出计算的戏剧性场面。
而林淮,这位华语影坛的泰山北斗,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纷呈。
他从最初的错愕,到恍然,再到一丝哭笑不得。
他看着林默那副“我是谁、我在哪、我刚才干了什么”的懵逼表情,心中五味杂陈。
搞了半天,自己昨天以为对方精心设计的、充满禅意的“偶遇”,居然真的就是一次单纯的、给路边老头看病的义诊?
亏他还为那句“萍水相逢,何须留名”感慨半天,以为遇到了什么不慕名利的世外高人。
敢情这小子是真没认出来他是谁啊!
最尴尬的,莫过于林默。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格式化后又强行塞进了一堆乱码,嗡嗡作响。
他昨天干了什么?
他叫一位国宝级的大导演“老先生”。
他像个老中医一样,给人家上了一堂养生课。
他还大言不惭地让对方来自己的别墅,要亲自给他施针……
最要命的是,他还当着人家的面,大谈特谈对人家电影里角色的理解,发表了一通“国士无双”的慷慨陈词。
这已经不是班门弄斧了,这简直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还在孔子面前背论语!
社死!
大型社死现场!
林默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立刻开启系统体验个土行孙,当场遁地消失。
“咳咳。”
最终,还是林淮这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导演,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尴尬。
他轻咳两声,脸上重新挂起那副和煦的笑容,只是笑容里多了几分揶揄。
他看向还僵在原地的洛子岳,主动开口道:“你是……洛子岳吧?我看过你的电影,《深海》,演得不错。”
这句突如其来的夸奖,像一道圣光,瞬间击中了洛子岳。
“啊!是!林导!我是洛子岳!您……您看过我的电影?”洛子岳瞬间从石化状态解除,整个人激动得满脸通红,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语无伦次地说道,“那……那都是瞎演的,在您面前不敢班门弄斧!我我我……我太激动了!我是您的粉丝!您的每一部电影我都看过不下十遍!”
林淮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又转向了丁子钦。
丁子钦立刻站起身,恭敬地微微躬身:“林导您好,我是丁子钦。”
“天娱的新人王,我知道。”林淮的目光带着审视,却也透着一丝赞许,“沉得住气,不错。”
最后,他的目光,终于落回了那个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林默身上。
林淮的眼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
他拍了拍自己的后腰,故意做出一个舒展的动作,笑呵呵地说道:“这位……‘顾大夫’,我们昨天不是约好了吗?今天给我施针。怎么,见到我这张脸,你的‘祖传秘方’就不管用了?”
“顾大夫”三个字,如同三支利箭,精准地插在了林默的心口上。
洛子岳和丁子钦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到了林默身上,那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幸灾乐祸以及“兄弟你自求多福”的复杂情绪。
林默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升温。他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
他深吸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这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对着林淮,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林……林导,您别开玩笑了。我昨天……我……我不知道是您。”
“哦?”林淮眉毛一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的意思是,如果昨天知道是我,就不给我治了?”
“不不不!当然不是!”林默赶紧摆手,急得快要语无伦次,“我的意思是……我那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了!”
“我倒不觉得是贻笑大方。”林淮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变得认真起来,“昨天你那番推拿,确实让我这老腰舒服了不少。而且,你对‘顾清明’这个角色的理解,也很独到。尤其是那句‘国之不存,医将焉附’,说到了我心坎里。”
听到这话,林默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想死了。
完了,这下连自己是怎么揣摩角色的底裤都被人看光了。
“所以,”林淮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我今天来,一是为了这腰,二,也是为了你。”
他指了指旁边的一张单人沙发,语气不容置喙:“坐。”
林默感觉自己像是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差生,僵硬地挪了过去,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腰背挺得笔直,活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林淮也在主位的沙发上坐下,洛子岳和丁子钦见状,立刻识趣地化身倒茶小弟,一个去泡茶,一个去拿水果,然后就躲得远远的,竖起耳朵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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