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8号别墅内,原本弥漫着咸鱼气息的空气,被一种名为“末日降临”的恐慌与混乱所取代。
“我的泳裤!我那条骚粉色的限量版泳裤呢!”洛子岳像一只无头苍蝇,在客厅里团团乱转,一边翻箱倒柜,一边悲愤地控诉,“还有酒店的拖鞋!这么舒服的拖鞋,不带走留着过年吗?这都是我们短暂自由的见证!是遗物!”
丁子钦早已收拾好自己那只堪比军用物资箱的行李箱,正襟危坐在一旁,冷静地推了推眼镜:“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九条,盗窃、诈骗、哄抢、抢夺、敲诈勒索或者故意损毁公私财物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酒店拖鞋的单价大约为八十元,属于公私财物。”
“你闭嘴!”洛子岳抓狂地把一件皱巴巴的T恤塞进包里,“你这种没有感情的AI,根本不懂什么叫仪式感!”
而风暴中心的林默,则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他慢吞吞地,将自己的牙刷放进洗漱包;慢吞吞地,将手机充电器拔下,卷好;慢吞吞地,拉上了自己那个半空的背包拉链。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对逝去假期的沉痛哀悼。
他那张俊朗的脸上,清晰地写着四个大字:生无可恋。
“默仔,你别这样,我心疼。”洛子岳终于收拾完了他那堆“遗物”,跑到林默身边,一脸痛心疾首,“你放心,等试镜结束,哥带你去马尔代夫!包个岛!让你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泡在海里,变成一条真正的海草!”
林默眼皮都没抬一下,幽幽地吐出两个字:“滚蛋。”
半小时后,三人拖着行李,站在别墅门口,等待着前来接送的电瓶车。
气氛,宛如一场隆重的追悼会。
洛子岳仰望四十五度天空,用咏叹调的语气深情告别:“别了,我的无边泳池!别了,我还没来得及宠幸的烤全羊!别了,这该死的、温柔的资本主义天堂!”
丁子钦则在用平板分析:“从这里到申城机场,走高速需要四小时三十七分钟。考虑到晚高峰因素,预计延误四十分钟。玥姐给的时间非常紧张,我们必须在……”
就在这一个深情、一个严谨的诡异氛围中,林默的脚步,忽然毫无征兆地停住了。
他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不远处一个岔路口的路牌上。
那上面用古朴的篆书写着四个字——“温泉氧吧”。
就是这几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混沌的思绪。
昨夜,在那个水汽蒸腾的汤池里,那段被他当成耳旁风的、模糊的对话,瞬间在他的脑海里变得无比清晰——
“……林导这次也来云澜山庄了。”
“……新电影《国士》选角……”
“……要求高到变态……”
林导。
《国士》。
云澜山庄。
李玥电话里那个拿过大满贯、十年没出山的林淮导演。
献礼片,《国士》。
……
所有的碎片,在这一瞬间,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了一起!
林默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僵硬地、一寸一寸地转过头,看向身后那栋他才享受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别墅,看向那片他还没看够的壮阔云海。
一个荒谬又极具可能的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生。
李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争取到的试镜,那个远在申城的、传说中的林淮导演……
他要找的猎物,竟然跟自己这个“逃犯”,躲在同一个世外桃源里?
“等等!”
林默一声低喝,打断了洛子岳的深情告别和丁子钦的科学分析。
他那双原本死气沉沉的眸子,此刻骤然亮起,像黑夜中被点燃的火炬,闪烁着一种名为“猎手”的精光。
这突如其来的气场转变,让洛子岳和丁子钦都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默仔?”洛子岳结结巴巴地问,“是不是舍不得走了?没事,男子汉大丈夫,我们不哭!下次再来!”
林默没有理他,他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两个好友,一字一顿地说道:“林淮,他在这里。”
空气,凝固了。
洛子岳脸上的悲伤表情瞬间卡壳,嘴巴张成了“O”型,能塞进一个鸡蛋。
丁子钦推眼镜的动作也停住了,镜片后的目光充满了惊愕。
“你……你说谁?”洛子岳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林淮导演,”林默重复道,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我昨晚在温泉,听到有人说,他就在这个山庄里,为《国士》选角。”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三秒后。
“啊啊啊啊啊——!”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山庄的宁静。
洛子岳一把丢掉手里的行李箱,整个人像火箭一样窜了出去,冲回别墅门口,疯狂地拍打着那扇已经锁上的大门。
“开门!快开门!我们不走了!不走了啊啊啊!”他像个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哭得惊天动地,“我的天!我们为什么要走?我们为什么要收拾行李?我们这两个蠢货!放着眼前的金大腿不抱,居然还想着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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