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投资集团,六十八层。
审计团队如同精密的手术器械,无声地切割着顾东海的商业帝国。
每一份文件被带走,每一台电脑被贴上封条,都像是从他身上活生生割下一块肉。
顾东海没有坐在他那张名贵的紫檀木办公桌后,而是站在隔壁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钢铁丛林。
他的倒影映在玻璃上,狰狞、扭曲,像一头即将挣脱牢笼的恶鬼。
莽,但绝不蠢。
这是顾东海在顾家这个血腥斗兽场里,活到现在的生存法则。
他知道,大哥顾天成这次祭出的“审计”,是一把双刃剑。
伤他一千,顾天成自己也得自损八百。集团股价的动荡,董事局的压力,都会是悬在顾天成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所以,大哥一定想速战速决。
而他要做的,就是把水搅浑,把火烧大,把这场“内部审查”,变成一场席卷整个清风集团的、谁也无法置身事外的战争。
他拿起一部加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阿豹。”他的声音嘶哑而低沉,充满了压抑的暴戾,“我那个好大哥在城南港口的物流中转仓,最近是不是进了一批很‘金贵’的货?”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二爷,您是说那批从欧洲运来的精密仪器?听说金贵得很,磕了碰了,一套房就没了。”
“很好。”顾东海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我不喜欢那批货,让它消失。动静闹大点,但手脚要干净,别让人抓到把柄。就当是……一场意外的烟花秀,给大哥助助兴。”
“明白!”
挂断电话,顾东海没有丝毫停顿,立刻拨通了顾秋月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顾秋月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慵懒而妩媚,仿佛刚刚从一场美梦中醒来。
“二哥,这么火急火燎的,可不像你的风格。”
“少废话!”顾东海直截了当,“老三,顾天成已经把刀架在我们脖子上了,你不会还天真地以为,能独善其身吧?”
顾秋月在那头轻笑了一声:“大哥的手段,我领教了。怎么,二哥这是来找我结盟的?”
“结盟?”顾东海嗤笑,“我们之间,只有临时的利益。顾天成想让我们死,我们就先把他拉下水!我这边,会给他准备一份‘大礼’,让他焦头烂额。而你,用你最擅长的办法,把这份‘礼’,送到所有人的眼前。我要让全港城的人都看看,他顾天成坐上代理董事长的位置后,集团的业务,到底有多‘稳定’!”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成交。”顾秋月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冰冷的寒意,“不过二哥,我帮你,可不是免费的。等解决了大哥,他手里的那块肥肉,我要怎么分,你心里最好有个数。”
“哼,等他倒了再说!”
顾东海挂断电话,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董事长的位置。
他对那些复杂的财务报表和公司规章毫无兴趣。
他享受的,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用最原始、最暴力的方式,攫取财富和权力的快感。
顾天成想用“规矩”来玩死他,那他就用“暴力”,把这个棋盘,连同下棋的人,一起掀翻!
……
秋月艺术传媒总部。
顾秋月放下手机,脸上的慵懒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棋手落子前的绝对冷静。
顾东海这头蠢猪,虽然手段粗鄙,但简单有效。
一场恰到好处的“意外”,足以让顾天成引以为傲的商业版图,出现一道难看的裂痕。
而她要做的,就是用舆论这把手术刀,将这道裂痕,无限放大,直至溃烂。
她再次拨通了公关总监王姐的内线。
“王姐,计划有变。”顾秋月的语速极快,思维清晰如电,“之前那个小明星的直播,只是开胃菜。现在,正餐要上了。”
“顾总请吩咐。”
“联系我们所有能动用的财经媒体和自媒体大V,准备好通稿。主题是‘清风集团高层内斗,代理董事长管理不善导致重大安全事故’。记住,用词要客观,多用‘疑似’、‘据知情人士透露’这样的字眼。我们不是在造谣,我们只是在‘合理质疑’。”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另外,把二哥那边的风声,也稍微漏一点出去。就说二公子对大哥的审计行为极为不满,认为这是恶意打压,甚至不惜以破坏集团资产的方式进行抗议。我要让外界看到,这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战争,把水搅得越浑越好。股价跌得越惨,董事局的那帮老家伙,就越坐不住。”
王总监心领神会:“明白。这是要逼宫?”
“不。”顾秋月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是在告诉父亲。他选的这个继承人,是个只会引发内乱的废物。他想稳住局面,就必须把我跟顾东海,重新请回牌桌。”
她和顾东海都清楚,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单独对抗顾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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