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魂渊中部,已彻底化为混沌绝域。
暗黑蚀气如血瀑倒悬,怨念触手似魔龙乱舞,渊魂的咆哮与两位鬼将抗衡的轰鸣交织成毁灭的交响。
空间脆弱如纸,道道裂痕闪现,吞噬着一切靠近的物质与能量。
陆川、冷锋等人组成的战阵,在这天倾地陷般的灾难中,艰难地向着外围且战且退,每一息都游走在生死边缘。
“程凡!跟上!”陆川挥掌震散一道袭来的蚀气冲击,回头急喝。
冷锋刀罡开路,斩断拦路的扭曲触须,灰鼠身形如电,不断规避着地面突然裂开的深渊,白芷的治疗灵光已黯淡到极致,却依旧顽强地笼罩着队友。
程凡落在队伍最后,他的情况比其他人更复杂。
魂体内,追魂印在渊魂意志的恐怖威压下暂时蛰伏,但那种如芒在背的锁定感并未消失。
眉心的战魂印持续散发着温热,赋予他更强的抵抗力和清醒的头脑。
而最关键的,是左臂混沌漩涡与怀中青铜珠子传来的、指向那毁灭核心地穴的清晰牵引力,以及玄玑断剑愈发激烈的共鸣。
逃离,跟随陆川他们撤回相对安全的外围,这是最理智、最安全的选择。
凭借刚刚提升的实力和手中的底牌,他有很大几率活下去。
但然后呢?继续被夏侯桀追杀?左臂的异变无法掌控?追魂印如定时炸弹般潜藏?还有那青铜珠子与玄玑断剑指向的秘密……
那可能是玄玑战将以生命为代价守护或封印的东西,可能与蚀界本源、与这永夜鬼城的真相息息相关。
危险往往伴随着最大的机遇。
在这混乱到连鬼将都被缠住的绝境中,或许正是他这等小人物窥探真相、寻找破局之机的唯一窗口。
电光火石间,程凡做出了决定。
他猛地停下脚步,对着前方奋力突围的陆川等人喊道。
“陆大人!你们先走!我另有打算!”
陆川闻言身形一震,霍然回头,眼中满是惊怒与不解。
“程凡!你疯了?!那里是死地!”
他指向那能量风暴最核心、暗黑地穴所在的方向。
冷锋也投来锐利的目光。
灰鼠更是急得跳脚。
“程老弟,别犯傻!留得青山在啊!”
白芷清冷的眸子也看向他,带着一丝罕见的担忧。
“我必须去!”程凡眼神坚定,迎着陆川的目光,快速解释道。
“我的断剑和…一些机遇,指引我前往那里,或许那里有解决追魂印,甚至扭转局面的关键!相信我!”
他无法详细说明青铜珠子和左臂异变,只能以断剑和机遇含糊带过。
陆川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又感受到程凡身上那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隐隐带着一丝古老威严的气息,心中念头急转。
他想起宇文司丞对程凡的另眼相看,想起程凡一次次创造的奇迹……或许,此子真的身负某种特殊的使命或气运?
“……小心!”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两个沉重无比的字。
陆川知道,在这种环境下,他们无法强行带走一个心意已决的人,更无法分心去保护他深入绝地。
“活着回来!”冷锋言简意赅,刀罡更厉,为队伍斩开前路。
灰鼠叹了口气,抛给程凡一枚闪烁着银光的符箓。
“拿着,短距离随机传送符,关键时候能顶一下!”
白芷指尖凝聚最后一点莹白光芒,化作一道纯净的守护印记,没入程凡体内,能暂时提升他对负面能量的抗性。
程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郑重接过符箓,对众人重重一点头。
“保重!”
不再犹豫,他毅然转身,体内敛机卷运转到极致,气息彻底收敛,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逆着汹涌的能量乱流和蚀气风暴,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毁灭的核心——巨大的暗黑地穴!
陆川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混乱的能量迷雾中,咬了咬牙,喝道。
“我们走!”
率领小队加速向外突围,每个人心中都沉甸甸的,不知此番别离,是否还能再见。
一脱离巡游司小队的战阵庇护,程凡立刻感受到了何为真正的绝境。
无处不在的暗黑蚀气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针,疯狂地刺向他魂体每一寸。
怨念形成的低语、嘶吼、哀嚎直接在他意识中炸响,试图污染他的神智。
天空落下的零星暗黑雷霆,地面突然窜出的蚀气触手,还有那随时可能出现的空间裂缝,任何一样都足以致命。
他将敛机卷的敛息匿形之能发挥到极致,整个人融入了这片混乱的能量环境中,尽量减少被针对的可能。
眉心的战魂印持续发光,形成一层相对薄弱的淡金护罩,顽强地抵挡着蚀气侵蚀和怨念冲击。
玄玑断剑握在手中,剑身嗡鸣,散发出的破邪战意自动驱散着靠近的弱小邪祟。
而最大的依仗,却是左臂的混沌漩涡和怀中的青铜珠子。
左臂的混沌漩涡此刻异常活跃,它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同频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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