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的最后,定格在那精灵男子消散前,望向远方某个特定方向的、充满牵挂与遗憾的眼神。
陈旦猛地收回手指,踉跄后退一步,脸色微微发白,呼吸急促。那画面中的悲壮、决绝、以及最后那浓得化不开的遗憾,深深震撼了他。
“你看到了什么?”楚钰扶住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陈旦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翻腾的心绪,将看到的片段简单描述了一遍。
听完他的描述,莱戈利斯和几位年长的精灵脸色顿时变了。
“那是……古老的‘守护者之殇’!”莱戈利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敬意,“传说在远古时代,精灵族面临一次巨大危机,一位强大的守护者牺牲了自己,将生命圣树的前身——一棵世界树幼苗——庇护并扎根于此,才奠定了我们祖地的根基。那位守护者消散时,对未能守护好旧家园和所有族人充满了遗憾……没想到,这份强烈的情感执念,竟然有一小部分混合着逸散的力量,沉淀在了这里……”
所有精灵都面向那片阴影区域,右手抚胸,微微躬身,行了一个古老而郑重的悼念礼节。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哀伤与崇敬。
陈旦默然。原来那并非污秽,而是一位远古英雄残留的悲愿。这份情感太过沉重,也太过纯粹,以至于连心湖的净化之力都无法完全将其消融,反而让它以一种特殊的形式留存了下来。
就在这时,陈旦胸口的龙纹,忽然轻微地悸动了一下。紫曜那带着些许困惑和异样的意念传来:
“……咦?这味道……有点特别……悲伤兮兮的……但……好像……挺补?”
陈旦一愣:“补?”
“……唔……说不清……好像对龙魂的稳固……有点好处?”紫曜的表达有些模糊,似乎它自己也不太确定。
陈旦看着湖底那沉淀的阴影,又感受着紫曜那微妙的反应,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这位远古守护者的执念,核心是“守护”与“遗憾”,其本质并非邪恶,只是情感能量太过强烈。而紫曜的龙魂,受损严重,需要的不仅仅是能量,或许还有某种“锚点”来稳固重塑的魂体。这种源自极致守护意志的情感能量结节,虽然悲伤,但其纯粹和坚韧的特性,是否反而能成为紫曜魂体的某种“稳定剂”?
这个念头很冒险,毕竟那是远古强者的执念,一个处理不好,可能反噬自身。
但看着精灵们悲伤崇敬的眼神,感受着紫曜那微弱的悸动,以及那影煞带来的紧迫威胁……陈旦做出了决定。
他看向莱戈利斯和精灵法师,郑重道:“或许,我有一个方法,可以既安抚这位远古英雄的遗念,又能解决这个结节。”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解释道:“我的伙伴龙魂受损,需要特殊的力量稳固。这位守护者的执念能量极其纯粹坚韧,或许能被龙魂缓慢吸收,作为稳固的基石。同时,龙魂的存在,也能逐渐消磨化解这份执念中的遗憾与悲恸,让其得以安息。这或许……是一种双向的成全。”
精灵们面面相觑,这个想法太大胆,闻所未闻。
楚钰看着陈旦,又看了看湖底的阴影,忽然开口:“可以一试。我护法。”她的话语简短,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支持。经历过灵魂重塑的她,似乎更能理解这种看似冒险的尝试背后的可能性。
莱戈利斯与自然法师们低声商议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守护者大人若在天有灵,想必也愿意看到他的力量以另一种方式延续守护的使命。我们同意尝试,但请务必小心!”
陈旦重重点头,再次走到湖边,盘膝坐下。他闭上双眼,心神彻底沉入体内,与那微热的龙纹相连。
“老痞子,准备好了吗?这次可能有点……涨肚子,还可能有点……感伤。”
“……啰嗦……来……让龙爷尝尝……这陈年老念头的味道……”
陈旦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四方碑的力量,并非强行抽取,而是如同搭建一座细微的桥梁,缓缓连接向湖底那沉淀的情感结节,同时,将紫曜的龙魂气息,如同邀请函般,轻柔地传递过去。
起初,那情感结节剧烈地抗拒着,沉郁的悲伤能量如同针刺般袭来,让陈旦和紫曜都感到一阵神魂悸动。
但渐渐地,或许是感应到了紫曜龙魂中同样存在的、历经磨难却不灭的坚韧,以及陈旦意识中那份纯粹的、想要守护伙伴的心意,与那守护执念产生了某种共鸣……
抗拒慢慢减弱。
一丝极其细微、蕴含着悲伤与坚韧的古老情感能量,顺着桥梁,缓缓流向陈旦胸口的龙纹。
紫曜的龙魂微微一颤,发出一声低低的、意味难明的龙吟,似乎既感到些许不适,又有一种奇异的舒适感正在慢慢扩散……
一场前所未有、充满未知的“情感”融合与“冒险”,在这圣树心湖的支流旁,悄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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