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西洋深海子库的晨雾总带着点咸湿,苏晚是被炉上木棉汤的香气催醒的。陆叔蹲在临时搭的炉子旁,正用筷子搅着锅里的汤,见她出来,指了指桌角的布包:“顾沉舟从社区捎来的,你外婆老房子里找出来的旧针线包。”
布包是靛蓝色的土布,边角磨得发白,里面裹着几轴木棉线,还有一把包浆温润的竹柄剪刀。苏晚捏着线轴,指尖触到线轴底部的凹槽,竟抠出一张叠得小小的纸 —— 是外婆的字迹,歪歪扭扭写着:“棉线缝手环,沾点汤里的海盐,戴着手不僵。”
她的左眼又开始发沉,像蒙了层雾,昨天融合时被顾老夫人意识冲击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顾沉舟正好从外面回来,裤脚沾着泥,手里拎着个竹篮:“社区那边说,张阿姨家的小伟又犯迷糊了,坐着缝衣服,针戳到手都没反应。”
苏晚想起针线包里的纸条,赶紧抽了轴木棉线,剪了段绕在手腕上,又蘸了点热汤里的海盐。线刚贴到皮肤,左眼的雾感竟淡了些,指尖也暖和起来。“说不定这线能帮小伟,” 她把线轴塞进顾沉舟手里,“我们去社区看看,顺便把剩下的木棉汤带过去。”
子库到社区的路不远,沿途的野花开得正盛,顾沉舟却指着花丛底下:“你看,这些草叶上都沾着细灰,像雾里带的东西。” 苏晚蹲下身,用手指蹭了蹭,灰粒一碰到木棉线就化了 —— 原来外婆的线不仅能暖手,还能挡这些 “怪灰”。
到社区时,张阿姨正急得打转,小伟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手里攥着针,布料上戳得全是小洞。苏晚走过去,把沾了海盐的木棉线缠在他手腕上,又喂了口热汤。没过多久,小伟眨了眨眼,看着手上的针眼:“妈,我刚才怎么了?针都拿不稳。”
小伟的好转让社区里的人都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问木棉线的法子。苏晚索性把剩下的木棉线都拿出来,顾沉舟找了把剪刀,陆叔和安娜帮着剪线,张阿姨则教大家缠手环:“沾海盐的时候要多蹭两下,我妈以前缝被子都这么弄,说能避潮气。”
巷子里很快飘起木棉汤的香气,几户人家把自家的铁锅都搬了出来,煮着从子库带来的木棉叶。老陈蹲在花坛边,把缠了棉线的竹竿插进土里:“我试试这线能不能护着花,最近叶子总沾灰,看着没精神。” 没想到过了半天,花坛里的月季真的直起了腰,叶子上的灰也少了许多。
顾沉舟带着几个年轻人,把木棉线缠在社区的栅栏上,又在门口摆了锅热汤,谁要是觉得手脚发僵,就来喝口汤,缠段线。渔民老李也来了,手里拎着串晒干的木棉果:“我把这果挂在渔船桅杆上,昨天去海边,雾都绕着走,网也没再变脆。”
苏晚在社区活动室整理外婆的旧物时,又翻出一本泛黄的食谱,里面夹着张纸条:“木棉果煮水,擦门窗,雾不进门。” 她赶紧找了几个木棉果,煮了锅水,和志愿者们一起擦社区的门窗。擦过的玻璃上,竟凝着层淡淡的光,像裹了层保护膜。
可平静没持续多久,傍晚的时候,社区西边突然传来喊声:“王奶奶家的窗户没关!雾飘进去了!” 苏晚和顾沉舟跑过去时,王奶奶正坐在椅子上,眼神发直,手里的毛线团掉在地上,沾了些银灰色的灰粒。
王奶奶家的窗户敞开着,窗台上的木棉汤碗还冒着热气,雾就是顺着窗户缝飘进来的。苏晚赶紧把窗户关上,用木棉果水擦了遍窗框,顾沉舟则把缠了棉线的手环戴在王奶奶手腕上,又喂了口热汤。
王奶奶的嘴唇动了动,眼睛慢慢亮了:“刚才看见好多银灰色的小虫子,围着我转,现在没了。” 周围的邻居都松了口气,张阿姨把王奶奶扶到门口晒太阳,又给她端了碗汤:“以后窗户可得关好,咱们这线和汤虽管用,也得仔细着。”
苏晚蹲在地上捡毛线团,指尖碰到毛线时,突然想起外婆针线包里的另一件东西 —— 一把绣着木棉图案的顶针。她把顶针戴在手上,刚碰到沾了灰的毛线,灰粒就化了,毛线也恢复了原本的白色。“这顶针也有用!” 她把顶针举起来,“外婆以前绣东西总戴这个,说不定就是用来挡灰的。”
大家纷纷传看顶针,老陈说:“我家也有个旧顶针,明天我带来试试,说不定能护着我那几盆花。” 顾沉舟则带着年轻人,把社区所有的窗户都检查了一遍,没关严的都关好,又用木棉果水擦了遍,确保雾进不来。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社区里的人都聚在花坛边,喝着木棉汤,手里缠着木棉线,聊着家常。苏晚看着热闹的人群,左眼的雾感彻底消失了,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旧食谱,突然发现食谱最后一页有个折角,翻开一看,是外婆画的简易地图,标记着 “海边老宅院 —— 东厢房石缸”,旁边写着:“缸里有棉种,泡汤里更管用。”
“海边老宅院就是你外婆以前住的地方,” 张阿姨凑过来看地图,“我小时候还去玩过,东厢房里是有个大石缸,听说以前用来存水的。” 大家正商量着明天去老宅院找石缸,远处的海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接着就看见一缕银灰色的烟飘了起来 —— 是老李的渔船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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