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金面伴眠,少年心事起
戴上黄金面具的那天晚上,少康躺在柔软的茅草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这面黄金面具他舍不得摘下来,冰凉温润的触感贴在脸上,反而让他心里格外踏实。白天祭祀台上族人震天的欢呼声、柏灌首领郑重的嘱托,还有母亲眼中欣慰的泪水,像放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一遍遍回放。
他伸出小手,轻轻抚摸着面具上的纹路。龙纹的线条硬朗有力,云纹的弧度柔和流畅,指尖划过之处,能清晰感受到工匠们精心雕琢的痕迹。少康心里隐隐觉得,从戴上这面面具的那一刻起,自己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他每天想着的,是和小伙伴们去金沙河畔捡好看的玉石,是追着部落里的羊群跑;可现在,心里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沉甸甸的感觉,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在等着他去做。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窗外金沙河潺潺的流水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少康睁着眼睛看着屋顶的木梁,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起母亲讲的夏朝故事,一会儿又想起白天继位仪式上的热闹场面。不知道就这样睁了多久的眼,倦意终于慢慢袭来,他迷迷糊糊地合上了眼睛,带着这份特殊的心情,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少康做了一个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奇异梦境。梦里没有金沙河畔的玉石,没有古蜀部落的小伙伴,而是一个他从来没见过,却又莫名觉得熟悉的世界。
二、大乐之野,先祖乘龙至
梦里的少康,脚下踩着的不是金沙的泥土,而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他低头一看,草地上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还有些说不出名字的花,花瓣上带着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着光。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清新又好闻,吸一口都觉得浑身舒畅。
远处的天空中,一群白鹤舒展着翅膀盘旋,时不时发出清脆的鸣叫,声音空灵又悦耳。这片原野辽阔得望不到边,草地上没有一点杂物,平坦得像被精心打理过一样,连一根杂草都找不到。后来他才从母亲口中知道,这就是《山海经》里记载的,先祖夏后启曾经起舞的大乐之野。
少康正好奇地四处张望,想看看这片神奇的地方还有什么,远处的天边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一道金灿灿的光芒从缝隙中射了出来。金光越来越亮,越来越近,刺得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等光芒稍微柔和一些,他才看清,那金光里竟然有一位身着华丽衣裳的男子,正骑着两条威风凛凛的巨龙朝着他飞来。
那两条龙通体金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龙角挺拔,龙须飘逸,飞行的时候龙爪轻轻摆动,姿态威严又神气。男子头顶有三层云盖遮着,刚好挡住了刺眼的阳光,让他的面容清晰可见。他左手握着一个用五彩羽毛做的舞具,后来少康才知道那叫“翳”,右手拿着一个圆润光滑的玉环,腰间还挂着一块碧绿的玉璜,走路的时候,玉璜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咚叮咚”的悦耳声响。
少康看着眼前的男子,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又好像血脉里就有着天然的联结。没等他开口询问,男子就先说话了,声音温和又威严,像春日的暖阳,又像秋日的惊雷:“少康,吾乃你的先祖夏后启。”
少康一听这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早就听母亲和族里的长者讲过先祖夏后启的故事,说他是夏朝的开国君王,曾经乘龙登天,从天上带回了神乐,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他连忙学着大人的样子,双手抱拳,对着夏后启行了个稚嫩的礼,大声喊道:“先祖!”
三、九歌入耳,亲授九代之舞
夏后启看着少康稚嫩又郑重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他抬手轻轻一挥,原本安静的大乐之野上,突然响起了美妙绝伦的乐曲。那曲子是少康从来没听过的,旋律婉转悠扬,时而像高山上流淌下来的清泉,清澈灵动;时而像林间嬉戏的鸟儿,欢快活泼;时而又像傍晚的炊烟,温柔绵长。
少康听得心神激荡,忍不住跟着旋律轻轻晃动身体,连脚下的鲜花好像都被这乐曲感染,跟着轻轻摇摆。夏后启看着他投入的样子,温和地告诉他:“这是我当年从天上求得的《九歌》,是上天赐予人间的神乐,能安抚民心,能感召万物。”
听完先祖的话,少康更是听得入了迷,他从来不知道,竟然有这么好听的乐曲。接着,夏后启又伸出手,拉起少康的小手,要教他跳起《九代》之舞。这舞的步法轻盈灵动,一会儿踏步,一会儿转身,一会儿抬手,看似复杂,可少康学起来却一点也不费劲,好像这些动作早就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夏后启带着他,在辽阔的大乐之野上翩翩起舞。他们跳到哪里,哪里的鲜花就开得更艳,白鹤也跟着在他们头顶盘旋,发出欢快的鸣叫。少康跳得浑身是劲,一点也不觉得累,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他跟着先祖的脚步,感受着乐曲的节奏,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畅快和豪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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