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土台望远方,神眼觅得天府地
十六岁的蚕丛刚当上石穴部首领,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天天不亮,部落里的人还在茅草屋里酣睡,他就已经踩着晨露,登上了部落后面那座祖辈传下来的祭祀土台。这座土台是整个部落地势最高的地方,夯土垒成,虽然简陋,却是蚕丛心中寻找生路的“了望塔”。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岷山这地方根本撑不起整个部落的未来。这几年,山上的猎物越来越少,黑鬃熊和白眼狼反倒越来越猖獗,每次打猎都得提心吊胆;河谷里的瘴气一年比一年浓,部落里的老人和孩子动不动就被熏得浑身发软,好多孩子生下来没几天就没了气息。蚕丛看着族人们脸上的愁容,看着山洞里日益减少的存粮,心里急得像火烧。他知道,再守着这片山,部落迟早要被饥荒和凶兽逼到绝路。
山里的清晨总是被浓雾笼罩,白茫茫的雾气裹着山林,连几步外的树都看不清。可蚕丛那双烛龙赐的纵目,偏偏能穿透这层层阻碍。他每天雷打不动地站在土台上,迎着山间的寒风,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眺望。一开始,族人们还纳闷首领天天在土台上看什么,后来见他风雨无阻,渐渐就明白了——首领是在为整个部落找一条活路。
阿虎是部落里最勇猛的猎手,每次进山打猎回来,都会特意绕到土台脚下,喊上一声:“首领,下来歇歇吧,早饭都快凉了!”蚕丛总是回头摆摆手,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坚定:“没事,再看看。”他的眼神始终望着远方,那双纵目里,藏着整个部落的希望。
日子一天天过去,春去秋来,蚕丛在土台上站了整整大半年。山间的树叶绿了又黄,黄了又落,他的身影在土台上定格成了一道风景。族人们偶尔抬头望向土台,心里又期盼又忐忑,期盼首领能找到传说中的宝地,又忐忑万一找不到,往后的日子该怎么熬。
这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山间的雾气比往常淡了许多,甚至能隐约看到东方天际的一抹鱼肚白。蚕丛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他第一次试着主动调动体内那股隐隐约约的力量——那是烛龙留在他身体里的灵气。随着这股力量慢慢汇聚到双眼,他的纵目里突然射出两道淡淡的金光,像两束小太阳,直直地朝着东方飞去。
这金光厉害得超出想象,穿透了一层又一层的山峦,越过了一条又一条湍急的溪流,一直飞了上千里。金光落下的地方,一片开阔平坦的土地赫然出现在蚕丛眼前——那就是成都平原。
蚕丛看得一清二楚,心脏忍不住狂跳起来。平原中央淌着一条宽阔的大河,河水清澈见底,河面上还有鱼儿时不时蹦出水面,溅起一圈圈涟漪;河岸两边是大片大片的黑土地,看着就松软肥沃,踩上去肯定能挤出水分;野草长得比人还高,草丛里藏着各种各样的谷物,金黄的穗子沉甸甸的,一看就颗粒饱满;远处的草地上,成群的小鹿、山羊在悠闲地奔跑,见了人也不害怕,依旧低着头啃着鲜嫩的青草。
更让他欣喜若狂的是,这里没有岷山那种凶神恶煞的黑鬃熊和白眼狼,河谷边也没有呛人的青黑色瘴气。天空是湛蓝色的,太阳挂在天上,暖洋洋的阳光洒在大地上,连空气都带着青草的清新香味。
“找到了!咱们有救了!”蚕丛激动得浑身发抖,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他猛地从土台上跳下去,撒腿就往部落里跑,一边跑一边喊,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大家快出来!我找到好地方了!咱们能搬家了!好日子要来了!”
二、迁徙起争议,首领立誓稳民心
蚕丛一路喊着冲进部落,声音惊动了整个石穴部。族人们纷纷从茅草屋里跑出来,手里还拿着没来得及放下的活计,围了过来,好奇地看着气喘吁吁的首领。巫婆婆拄着一根用崖柏做的拐杖,慢慢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了然的笑容,问道:“首领,是不是找到烛龙大神指引的宝地了?”
“对!是宝地!”蚕丛扶着膝盖喘了口气,站在人群中央,把自己在土台上看到的景象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东边千里之外,有个成都平原。那里有大河,有黑土地,有吃不完的谷物,还有成群的牛羊。没有凶兽,没有瘴气,太阳天天照着,咱们到了那儿,再也不用饿肚子,再也不用怕野兽了!”
族人们一听,顿时炸开了锅,当场分成了两派。年轻人们个个欢呼雀跃,摩拳擦掌,脸上满是向往:“太好了!终于能离开这破地方了!”“我早就受够了天天躲瘴气、防野兽的日子!”“首领,咱们什么时候走?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可年长些的族人却满脸愁容,一个个低着头,唉声叹气。他们在岷山住了一辈子,早就习惯了这里的山山水水,一想到要长途跋涉,心里就犯怵。尤其是那些失去过亲人的家庭,更是对远行充满了恐惧。
这时,老猎手阿虎站了出来。他身材高大,脸上一道疤痕是年轻时跟黑鬃熊搏斗留下的,平时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却皱着眉头,语气沉重地说:“首领,不是我们胆小,实在是迁徙的路太凶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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