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烬织命者李响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星火,坠入守墓人执政官奥托近乎绝望的意识深渊。“绽放”这个词,在这片即将被“否决”彻底归零的死寂之地,显得如此刺耳而又……疯狂。
奥托那只浑浊的人类眼睛猛地聚焦在李响身上,另一只机械义眼疯狂闪烁着,计算着这疯狂提议背后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绽放……迦南之疤?”他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将我们文明亿万年积累的悲愿、这片空域本身积蓄的混乱规则……一次性点燃!如同将一颗星辰的所有质量在瞬间转化为光与热!”
“结果是彻彻底底的湮灭,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余地,无论是对于我们,还是对于这片空域而言,都将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另一位长老的声音颤抖着,似乎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这个事实,“这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反击,而是一种……自杀式的净化!”
然而,就在这一片绝望的氛围中,李响的声音却如同惊雷一般,划破了黑暗的长空。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决心,“不!”
李响的身影在星白光雾的包裹下,宛如一颗璀璨的星辰,在那不断加深、趋于“纯黑”的否决领域背景下,显得愈发耀眼夺目。他的存在,仿佛是黑暗中的一束光,给人们带来了一线希望。
“这不是自杀式的净化,而是一种转化。”李响的声音在这片空域中回荡,“我们要将那些注定被‘删除’的存在,转化为一种无法被‘否决’的……‘现象’。”
祂的目光如同穿越了无尽的黑暗,再次凝视着那搏动的暗红光球——守墓人文明的集体意识核心。这个核心散发着微弱而又神秘的光芒,仿佛是宇宙中最后一丝希望的火种。
“‘否决’之力,”祂喃喃自语道,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它是如此强大,如此无所不能。它可以否定规则,将那些束缚着我们的条条框框彻底打破;它可以否定物质,让那些看似坚不可摧的实体瞬间消散;它甚至可以否定信息,将知识和记忆从人们的脑海中抹去。”
然而,祂的眉头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着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但是,它能否定一种纯粹的、不指向任何具体结果的‘释放’本身呢?这种‘释放’,并非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而仅仅是为了证明‘曾存在过’。就像一场盛大的谢幕,不为了生存,只为了在宇宙的舞台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祂的目光越发深邃,仿佛要穿透那暗红光球,探寻其中的奥秘。在这寂静的宇宙中,时间似乎都停止了流动,只有祂的思考在不断地延伸。
李响的话语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在三位长老的脑海中轰然炸响。他们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震撼到了灵魂深处。
在那一瞬间,他们如醍醐灌顶般领悟到了李响那近乎悖论的计划核心!高维观测者的“否决”,这一基于逻辑和定义的终极武器,其威力竟然如此巨大,能够轻易地抹去一切不符合其“实验框架”的事物。
然而,如果换个角度思考呢?如果他们不再执着于“存在”,不再将“延续”视为唯一的目标,而是毅然决然地放弃这些执念,又会怎样呢?
他们开始想象,如果将自身的一切——文明的历史、情感、记忆,乃至这片特殊空域的混乱规则——都不再视作需要扞卫的“财产”,而是当作一场前所未有的、向那冰冷宇宙宣告自身“曾存在”的盛大烟花呢?
这是一个多么疯狂而又大胆的念头啊!但在这一刻,这个念头却在三位长老的心中生根发芽,逐渐蔓延开来。
这场“释放”本身,不追求任何后续影响,不留下任何遗产,仅仅是为了那瞬间的、极致的“表达”。这种纯粹的过程性的“现象”,这种不产生任何“数据”和“结果”的终极消耗,是否还在“否决”程序的应对范围之内?
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哲学性反击,更是一种对存在本身的豪赌!这场赌局的赌注是如此之高,以至于它触及到了我们对现实本质的理解。
高维观测者,那代表着绝对理性的存在,他们拥有超越我们想象的工具和能力。然而,正是这种绝对的理性,使得他们可能无法理解,甚至无法有效地处理这种源自情感与自由意志的终极抉择。
这种抉择毫无“效率”可言,它并不遵循任何既定的逻辑或规律。它是纯粹的情感表达,是自由意志的体现。在这个层面上,理性的工具变得苍白无力,因为它们无法捕捉到这种抉择背后的真正动机和意义。
这是一场关于存在意义的较量,是对理性与情感、秩序与自由的深刻探讨。通过这样的反击,我们挑战了高维观测者的认知边界,试图揭示出那些被理性遮蔽的、更为深邃的真相。
“疯子……你是个疯子……”一位长老喃喃道,眼中却燃起了一种与奥托相似的、近乎癫狂的光。在绝望的尽头,疯狂或许是唯一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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