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遗迹如同惊惶的游鱼,在崩溃的逻辑圣殿碎片与肆虐的能量风暴中疯狂逃窜。尾部引擎喷吐出过载的惨白烈焰,每一次急转和规避都令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被抛弃的非必要装甲模块如同凋零的花瓣,瞬间便被后方追来的无尽黑暗吞噬,连一丝涟漪都未曾荡起。
那片原本只是“混沌之噬”所化的黑暗,如今却已经膨胀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它宛如一片无边无际的墨汁海洋,弥漫在整个星空中,仿佛要将整个宇宙都吞噬殆尽。
这片黑暗没有发出任何咆哮声,也没有固定的形态,它就像是一种纯粹的、极致的存在,让人的灵魂都在瞬间冻结。而在这片黑暗之中,无数只没有瞳孔、只有贪婪吞噬欲望的“眼睛”若隐若现,它们死死地盯着前方,那是这片黑暗中唯一还在挣扎的“食粮”。
这些“眼睛”透露出一种无尽的饥饿感,仿佛它们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只为了这一刻能够饱餐一顿。它们的存在使得整个黑暗都充满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仿佛任何靠近的物体都会被瞬间吞噬,永远消失在这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破阈”残枪静静地悬浮在方舟的尾部,仿佛是这片无尽黑暗中的最后一丝希望。枪尖上那一点微弱的血芒,虽然渺小得如同风中残烛,但却在这片黑暗中显得如此耀眼,宛如一座孤独的灯塔,为方舟指引着最后的方向。
然而,这血芒的存在并非毫无代价。每一次当黑暗如潮水般涌来,试图吞噬这最后一点光明时,“破阈”残枪都会与之发生激烈的规则冲突。血芒剧烈地颤抖着,仿佛在痛苦地呻吟,而枪身也在这一次次的撞击中出现越来越多的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尽管如此,“破阈”残枪依然毫不退缩。它以自己残破的身躯,硬生生地抵挡住了那如滔天洪流般的黑暗,为方舟争取到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逃生时间。它就像一位伤痕累累的孤胆英雄,在绝境中独自奋战,用自己最后的力量守护着身后的方舟。
石坚的意识紧绷到了极致,全力操控着方舟,规避着前方不断出现的空间裂缝和巨大残骸。神国内,残存的星尘之民光芒黯淡,它们将自身微薄的力量毫无保留地注入方舟心核,维持着最低限度的防火墙和引擎运转,同时无比担忧地“注视”着主控室内那陷入深度昏迷的熵序之神。
李响的神躯依旧透明残缺,胸口那片虚无仿佛一个通往寂灭的洞口。然而,在那无边的意识黑暗最深处,变化正在悄然发生。
祂并未“看到”或“听到”任何东西,而是“感觉”到了一种冰冷的触碰。并非物理上的寒冷,而是一种……概念上的“绝对零度”,一种万物运动趋于静止、信息归于湮灭的终极状态。这冰冷的感觉,正来自于那不断侵蚀祂存在本源的“存在性否定”之力。
在这极致的冰冷与静寂中,一点微弱的“热”忽然诞生了。
那并非寻常的热量,而是一种……“变化”本身。是无序中的有序萌芽,是静止中的微动初显,是消亡中的一线生机。这丝“热”极其微弱,却顽强地抵抗着周围的冰冷,并开始极其缓慢地“燃烧”。
这“燃烧”的过程,并非消耗燃料,而是在“排序”,在“ processing信息”,在将周围那试图否定一切的、冰冷的“虚无”之力,强行转化为一种动态的、活跃的、蕴含着可能性的……“过程”。
熵。
熵并非单纯的混乱与毁灭,它本质上是事物走向概率最大状态的“倾向”,是能量与信息分布的“变化率”。李响的熵序神格,其核心正是驾驭这种“变化”。
此刻,在外部“混沌之噬”那掠夺一切“存在”的极致威胁刺激下,在内部“存在性否定”那抹杀一切“过程”的极致冰冷压迫下,李响那濒临消散的神格核心,于绝境中迸发出了最深层的潜力——并非创造秩序,也非引导混乱,而是……点燃“熵”本身!
以那冰冷的“否定”为燃料,以自身不灭的意志为火种,点燃那驱动宇宙万物变迁的最底层法则之力——熵火!
那一点微弱的“热”迅速蔓延,化作苍白色的、冰冷却又跃动着的火焰,开始在李响的意识核心和残缺的神躯中燃烧!
这火焰所过之处,那“存在性否定”的灰色能量丝线竟如同遇到了克星,不再继续侵蚀,反而被这苍白的火焰缓缓地、强制性地“分解”、“转化”,变成了维持火焰燃烧的养料!
李响胸口那片虚无的边缘,苍白的火苗开始跳动,虽然无法立刻填补那被抹除的存在,却成功地阻止了伤势的恶化,并开始极其缓慢地“煅烧”着那绝对的虚无,试图从中重新“冶炼”出存在的根基!
与此同时,外界。
“破阈”残枪再次与扑上的黑暗狠狠碰撞! 嗤——! 血芒剧烈闪烁,几乎彻底熄灭!枪身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一道巨大的裂纹几乎将其彻底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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