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清眸光微闪。
嬴阴轻笑,“此事你与张上卿商定便好,我不过是观摩学习。”
“公主天资过人,他日若妾身卸任商队总掌,定期盼由您接手。”
巴清以袖掩唇,又得了名正言顺寻张罗的由头。
但转念一想,日后不可再挑他公务时去内史府叨扰。
不料嬴阴闻言并未欣喜,反而蹙眉。
如今执掌父皇名下商队已惹来不少麻烦,若再接手巴清之职,岂非更甚?
“这联合商队能否存续尚且两说。”
“更何况由我掌管未必妥当,眼下夫人仍是无可替代的人选。”
非权贵出身,牵绊寥寥,又系商贾之身。
纵有变故,无论内讧抑或细作败露,黑锅总有人来背。
嬴阴目光微动,轻声道:夫人放心,我与张上卿定当护你周全。
只要你无过错,便不会有事。
巴清神色一凛,起身郑重行礼:巴清谢过公主。
她暗自思忖——张上卿向来重情义,总不至于弃我于不顾。
若真到抉择之时,我亦不愿令他为难。
此刻嬴阴这番表态,倒叫她心头一暖。
嬴阴随意摆手:不必言谢。
你为张上卿尽心尽力,他既信你,莫要辜负便是。
妾身谨记。巴清睫毛轻颤,暗惊:莫非公主已窥破我对上卿的心意?
三日后,咸阳最负盛名的三层酒楼早早闭了顶层。
张罗与顿弱将在此宴请乌孙、楼兰、车师三国使臣。
巴清亲自嘱咐厨下:西域诸国以乌孙最为强盛,菜肴务求精巧奢华。她眸中精光闪动——今日所费,他日定要让这些胡商加倍奉还。
待众人退下,身后忽响起慵懒嗓音:做做样子便好。
巴清闻声轻笑,转身软软倚进张罗怀中:上卿前日还说要极尽豪奢呢。
张罗手上动作不停,却未多言。
今日顿弱意在使者随从,宴饮不过调虎离山之计。
这些时日早将胡人底细摸透,策反关键人物易如反掌。距开席尚有半个时辰......巴清咬唇轻语。不怕有人闯入?
妾身早吩咐过了。
莫弄乱我发冠。
上卿也轻些,妾身这发髻可不好梳理。
横竖你又不需见客。
待张罗整衣而出时,三楼早已觥筹交错。
乌孙国相勉强持箸,另两国使者却已弃了筷子徒手大嚼。
顿弱正暗自鄙夷,忽见张罗踏入厅中。诸位倒是尽兴。张罗似笑非笑。
三国使者慌忙起身行礼:拜见张上卿!
他们是张罗带到咸阳的,对这位上卿印象颇佳。
比起这段时间接触的顿弱那般锱铢必较、精于算计,张罗显然更让人舒心。
张罗瞥见桌上杯盘狼藉的景象,再次展颜笑道:若是喜欢这口味,日后常来咸阳便是。
不过下次可得自掏腰包了。
乌孙相大禄郑重应道:张上卿放心,下回定当补上今日的饭钱。
能尝到这般美味,也算不枉此生。
只是......不知可否传授烹制之法?我们愿意付出相应代价。
原本以为只是寻常宴请的顿弱,闻言眼神骤然转冷。
张罗亦是神色一凝——这些外邦来客果然意在沛公。
美食不过是个幌子,他们真正盯上的是大秦的技艺。
今日讨要食谱,明日怕就要索求更多。
乌孙丞相翁岸着实老谋深算,张罗与顿弱交换了个警惕的眼神。这些菜肴是酒楼东家的生计根本,我们也不便做主。张罗婉拒道。
顿弱闻言嘴角微抽。
谁不知道这炒菜手艺分明是你传授给寡妇清的?虽说如今咸阳已有旁人效仿,但论规模品类,到底不及巴清商号的底蕴。
天晓得这小子还藏着多少本事?
翁岸眉头紧蹙:以上卿之尊,竟使唤不动区区商贾?况且我等愿以重金相酬。顿弱摇头:非不能也,实不可为。
阁下不妨直接与酒楼商议,若他们首肯自然无碍。
也罢。翁岸面露憾色。
张罗适时转开话题:却不知西域诸国,何处最是丰饶?哪国兵锋最盛?顿弱顺势举樽浅酌。
与此同时,典客卿属官正分别约见三国使团的随从。
这些精心筛选的傀儡,将成为大秦细作潜入西域的跳板。
待情报网络成型,便是他们的死期。
当权力与财富的 摆在眼前,无人能够抗拒。
楼兰使者的随从最为急切:他日若能为相,定教楼兰永附大秦。
但有所需,无所不予,只求两国互利。
更愿为陛下手中利刃!负责游说的属官含笑应和,心底满是不屑。
车师使者随从同样爽快应允。
唯独乌孙随从尚在犹豫。
殊不知就在他们推杯换盏之际,随行的侍从已在大秦官署签下了卖身契。
在另一处,乌孙的随从终于应允了请求。
作为上位者,乌孙贵族掌控着广袤土地与众多兵马。
正因如此,昆莫必须倚重这些权贵。
这位随从出身于乌孙小氏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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