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点头示意:快说。
这位君王向来爱才,若非如此,以李斯如今的权势,早就该被处置了。
但正因为他的才能,嬴政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斯拱手道:大王,那老冥和小梦,并非鬼谷子。
嬴政微微颔首。
群臣也纷纷点头,却又面露困惑——这个结论他们也都知道。
“李斯,你的能耐仅止于此?”
“若技止于此,不如趁早退下。”
“今日向嬴子钺屈膝,此刻又空谈妄言,这丞相之位,你可还有颜面居之?”
……
李斯对众人讥讽置若罔闻,缓声道:“老冥当指道家北冥子,小梦应是其关门弟子晓梦。”
群臣闻言恍然,暗恨己身愚钝——北冥子乃当世高人,晓梦亦是道家翘楚,此等线索分明人尽皆知,方才竟无人参透!
扶苏与胡亥眼中骤亮:北冥子之能堪比鬼谷子,若得其助力,或可抗衡嬴子钺?然念及夏太医曾言北冥子师徒已现于嬴子钺身侧,众公子顿失斗志。唯赵高思及掩日身份,嘴角微扬。
扶苏独存执念:若能以诚动之,未必不能请北冥子出山。纵使夏太医推测嬴子钺与鬼谷子渊源颇深,终究尚无实证。
阿房夫人心如刀绞——若闳孺确为亲子,却遭宫刑残缺,此生既无缘大位,更将受尽冷眼。倘嬴子钺方为骨血,纵因籍孺之事生隙,较之亲子受刑癫狂,又何足挂齿?然真相未明,焦灼如焚。
嬴政洞悉阿房心绪,转问夏太医:“除北冥子师徒,可还遇过旁人?”
百官屏息间,夏太医忽忆起一人:“确有个古怪老者。”
“他通晓南诏秘辛!”
“与子钺似有旧谊!”
“更洞悉拜月教底细!”
此言如石破天惊,嬴政与群臣呼吸骤紧——莫非,真鬼谷子现矣?
夏太医详述原委,殿中群臣皆露惊色。
这位石姓长者,竟与公子钺交好,通晓拜月教隐秘,更与南诏国有旧?
南诏国在何处?
众臣相顾茫然,最终秦王目光落在李斯身上。
李斯只得出列:臣实不知此国方位。
秦王轻叹。
李斯见状急道:虽不知具体所在,但观其名号,当属南越之地。
秦王颔首,此说确有几分道理。
可连李斯都不知晓的国度,那石姓老者却如数家珍?
秦王环视众臣:诸位以为,此人可是鬼谷先生?
盖聂静立不语。依师尊脾性,若知夏太医寻访,早该现身相见。
有大臣出言:必是鬼谷先生无疑。
南诏小国,常人怎会知晓?唯有鬼谷先生这等通晓天地之人方能洞悉。
拜月教之事,我等今日方知源于南诏。
更与公子钺有关联?
定是鬼谷先生无疑。
秦王心中暗喜。若子钺真是阿房之子,倒省却许多烦忧。
想来当年鬼谷先生将婴孩置于宫门,暗中教导,才有今日局面。
是他,未尽师责。
众卿所见,正合寡人之意。
群臣顿感欣慰。
秦王肃然道:既知石长老乃鬼谷先生,当如何相请?
众臣一时无言。
扶苏望向师尊淳于越,目露恳求。
淳于越暗自踌躇:子钺势大,若无外力,扶苏难以抗衡。但借重鬼谷之力,恐非儒家之福。
低声道:公子,鬼谷先生既偏向子钺,观其行事,岂是良师?
扶苏默然。
淳于越又道:可还记得北冥先生?
道家与儒家素有渊源,北冥先生当不会久留朝堂。
淳于越神色肃穆地向扶苏引荐道:公子,当世隐士寥寥,北冥先生堪称魁首,较之鬼谷先生亦不遑多让。
扶苏闻言颔首,决意邀北冥子出山。他素来敬重恩师,深知满朝儒生或会背弃圣贤之道向嬴子钺屈膝,唯淳于越始终恪守儒门风骨。
这番对谈尽数落入胡亥耳中。他暗自切齿,誓要阻挠扶苏图谋。
此刻王储之位悬而未决。嬴子钺大闹宫闱令父王颜面尽失,纵有赫赫战功,在胡亥看来已自绝于大统,除非其肯俯首认错。
至于公子闳孺,虽疑为阿房夫人所出,然方才那封密函竟令父王与夫人双双失色,其中必有蹊跷。
胡亥暗自盘算:闳孺虽由农家子骤登高位,但若似公子籍儒那般跋扈,终将步其后尘。如此看来,储君之争唯余他与扶苏二人。扶苏虽暂居上风,但若能得北冥子相助,胜负犹未可知。
朝议方毕,礼官出列奏道:臣请三礼:首邀盖聂先生,次召文武百官,末请王上亲临。
那位石姓长者,赫然正是鬼谷子!
而自称的老者,竟是北冥子!
当世两大隐世高人齐现嬴子钺府邸,二人联手足可撼动乾坤,确需以国礼相待。
嬴政目光转向盖聂:卿当知如何行事。
盖聂领命疾出。他深信朝臣判断无误——石长老必是恩师无疑。普天之下,唯鬼谷秘术能造就嬴子钺这般惊世之才。
然此念陡生疑窦:同出鬼谷门下,何以自己与卫庄差距如此悬殊?莫非师尊藏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