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能耐,又岂是寻常村妇? 但真相究竟如何? 嬴政思忖,唯有等章邯归来方能查明。 此刻。 阿房忽抬眸望向嬴政,轻声道:“可籍孺也是我自幼看顾的孩子,章邯未归,他未必不是我们的骨肉。” 见阿房如此,嬴政颔首。 他早知她会这般说。 阿房太过心软。 或许她已隐约察觉,籍孺仅有六成可能并非亲子。 但她仍盼籍孺无恙。 对此,嬴政非但不恼,反觉欣慰。 这般性情的阿房,方是他心之所系。 也唯有这样的阿房,才能让淡漠寡情的嬴子钺感知人间暖意。 在嬴政眼中,子钺虽深不可测,却对世间情爱嗤之以鼻。 若无温情,又如何能怀悯世之心? 嬴政暗叹。 “该去看看籍孺了。” 阿房提议。 嬴政应道:“寡人陪你同往。” 他执起阿房的手向殿外行去。 唯有掌心相触时,方觉万物皆暖。 若籍孺非亲子,那他们的孩儿又在何方? 此刻。 大殿之上,却上演着嬴政与阿房最不愿见的一幕。 籍孺仍立于殿中,神情恍惚,满心怨怼——秦王嬴政待他何其不公! 其他公子自幼长于深宫,享尽荣华。 而他却在穷乡僻壤长大,虽得养母照拂,每月仅能食肉数顿。 嬴政亏欠他这般多,理当加倍补偿,可事实恰恰相反。归宫首日,便挨了嬴政一掌!
籍孺忆起稗官对嬴政的评述:位极人君,性藏暴戾。如今看来,分毫不差。嬴政能对生母绝情,能对同母兄弟狠辣,更能对异母弟成蟜痛下杀手,这般人物岂有仁心? “可还安好?” 空荡殿中,忽闻温润之声。 籍孺回首,见公子扶苏眉含忧色走近。今日听闻籍孺遭遇,扶苏不由想起自己——昔年他亦是在百官面前,被嬴政一掌掴下王阶,颜面尽失!扶苏回到寝宫后,心中始终惦记着这件事,终于忍不住前来寻找籍孺。他走到籍孺面前,仔细打量着他,轻声问道:还疼吗?籍孺摇摇头。方才李斯已经向他介绍过这位公子。此刻,扶苏的一言一行都让籍孺感到温暖,那柔和的目光正是他渴望的。没事就好。扶苏微笑道:你我情同手足,有空不妨来我那里坐坐,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他的声音温润如玉,似春风般和煦。籍孺点点头。就在这时。哈哈哈,你们在做什么?扶苏与籍孺相谈甚欢之际,突然传来另一个声音。是胡亥。如今他也对籍孺格外关注。虽然父王今日打了籍孺一巴掌,但胡亥不敢大意,仍视其为劲敌。没什么。扶苏笑了笑。在他眼中,胡亥虽然顽皮,但还算可爱。尽管有些大臣为胡亥效力,扶苏觉得他年纪尚小,不懂事。不像嬴子钺,原本扶苏对众兄弟一视同仁,可自从燕丹之事后,嬴子钺手上沾满鲜血,简直是个魔头。在扶苏看来,儒家之道都无法教化他,实在冥顽不灵。来,籍孺,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十八弟胡亥。扶苏为籍孺引见道。
籍孺看向胡亥,微微颔首。胡亥走上前来。扶苏不喜武道,但胡亥不同。他注意到籍孺的佩剑。竟是工布剑?顿时眼睛一亮:籍孺哥哥,这把剑能借我玩玩吗?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籍孺一怔。他记得照见斋的教诲:剑就是剑客的生命!于是直接拒绝:不行!听到这话,胡亥脸色一沉,心里却暗自得意。他本就担心扶苏与籍孺交好,此举正是要让扶苏看清籍孺的真面目。看来我们的兄弟情都是假的?胡亥佯装失落,仿佛受了委屈。扶苏也看向籍孺,但籍孺并不觉得自己有错,直言道:你们从小锦衣玉食,哪知道我受过的苦?这把剑是我最值钱的东西了!扶苏闻言,觉得籍孺所言有理,便对胡亥说:你这样确实不对。胡亥心中暗喜。当即咬牙道:你苦?能比嬴子钺更苦吗?听到这个名字,扶苏脸色骤变。他实在不愿提起嬴子钺。当然,若是嬴子钺能放下屠刀,为亡魂忏悔,扶苏觉得自己或许还能原谅他......籍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但他仍不相信:他怎么可能比我更苦?胡亥见他不信,决定借机敲打他,免得他自以为是:你懂什么?嬴子钺也是没娘的孩子。父王忙于国事,子女众多,根本顾不上他。有时他连饭都吃不上,宫里不少内侍都敢轻视他,每天都要自己找吃的。我曾亲眼看见,他偷偷捡我扔在地上的食物吃!籍孺震惊不已。这怎么可能?堂堂公子嬴子钺,竟沦落至此?该不会是骗我的吧?此时,嬴政正牵着阿房的手走到殿外,听到这话,不由停下脚步,没有现身。阿房震惊不已,她虽听王翦提过嬴子钺在宫中备受冷落,却未料到竟艰难到这般地步,实在令人心酸。
阿房望向嬴政。嬴政面露悔意,低声道:是寡人疏忽了。阿房思索片刻,这怎能全怪阿政?她轻轻摇头,柔声安慰:不全是你的错。身为秦王,历代先王的重担都压在你肩上。秦昭襄王曾梦见东北方来的孩童讨要更大的王冠,那时你正在赵国,正是东北方向。你肩负的责任实在太重了。嬴政微微颔首。然而...嬴子钺嘴角含笑,眼神却冰冷刺骨,心中对亲情充满漠然!这既是深宫所致,也是他嬴政之过。大殿之内,听闻此事,籍孺难以置信,扶苏更是脱口而出激怒秦王的话语......此刻的嬴政对嬴子钺充满愧疚。阿房暗自感叹,没想到嬴子钺虽生于王宫,竟比幼时的阿政还要凄苦!莫非唯有这般环境,方能造就真正的绝世之才?就在此时,扶苏的言论令嬴政勃然大怒。扶苏厉声道:不食嗟来之食,嬴子钺连这道理都不懂?实在有违圣贤教诲。籍孺同样惊诧,原以为嬴子钺的出众源于优渥的成长环境,谁知竟比自己还要困顿,甚至食不果腹?籍孺暗自比较,自己不如嬴子钺,难道真是天资不及?他不愿承认这点,听到扶苏之言立即附和:扶苏所言极是。做人要有骨气,宁可饿死也不该卑躬屈膝接受施舍。嬴子钺此举...实在有失气节!扶苏满意地点头。此刻扶苏觉得终于觅得知音......扶苏与籍孺再度对视,一旁的胡亥顿觉自己成了多余之人,似乎无论如何都难以阻挠二人联手。但很快胡亥发现,最该担忧的并非自己,而是嬴子钺。如今的嬴子钺非同小可。这般年纪,其他少年尚在嬉戏,他已随王翦灭燕,又独自领军收魏。更惊人的是,每场战役伤亡都极少。如今他已贵为大秦上将军,这是至高荣耀,象征无上权柄。古往今来,谁能如嬴子钺这般年纪取得如此成就?恐怕无人能及。虽然刺杀燕丹时已声名鹊起,但那时名气尚浅。而今,已是天下谁人不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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