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如何?”景阳王索性破罐子破摔,“事已至此,要杀要剐随你便!”
他早已做好赴死的准备。
当了这么多年国君,享尽荣华富贵,即便此刻丧命,也算不亏。
“你说你是自愿留下,现在我信了。”扶苏淡淡道,“因为你若回景阳城,臣民必将视你为战败的罪魁祸首,唾弃你、背叛你,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这番话彻底击碎了景阳王的伪装。
他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知道又如何?”他强压怒火,咬牙道,“反正我已沦为阶下囚,要么杀我,要么折磨我,难道你还会放我回去不成?”
“哈哈,放你回去也未尝不可。”扶苏意味深长地笑了,“只要景阳国愿意用钱粮财物来赎你——就是不知道,你的大臣们肯不肯为你付出这个代价。”
景阳王紧盯着扶苏的眼睛,再三确认这不是戏言,心中不禁燃起一丝希望。
被俘之后,景阳 已抱定赴死之心,如此倒也解脱。
然而此刻听闻有望归去,他心中顿时燃起希望之火。
若能活着,谁愿轻易赴死?
你所言当真?景阳 颤声问道,唯恐扶苏戏弄于他。
自然不假。扶苏神色从容,但你我之间的账须清算——你两度进犯白土城,需赔偿军饷钱粮,更要补偿城中百姓所受惊吓。这笔数目,可不小。
景阳 原想一死了之,扶苏却偏不如他所愿,反要令他付出沉重代价。
连番败绩
扶苏更欲借此离间景阳 与群臣。
接连溃败,逃回景阳城的大臣们怕是已备好丧仪,更将罪责尽数推予景阳 。
此时若要他们出钱赎人——
呵,那些臣子该是何等为难!
何为百姓补偿?景阳 虽觉诸多索求无理,却唯独不解此项。
你遣傀儡战兵与精锐之师扰城,令百姓日夜惶惶,自当赔钱安抚。扶苏解释道。这来自异世的称谓,景阳 自然闻所未闻。
区区贱民未受损伤,凭何得偿!景阳 只觉荒谬绝伦。
战败赔款已是奇谈,竟还要抚慰平民?
沙场征战,死些庶民又何妨!
你若不付亦可。扶苏指向厅柱,此刻自我了断,本公子绝不阻拦。
以他对景阳 的了解,纵给此人千百胆量,也绝无自尽的勇气。
公元1775年
蒙恬与景东的军队将景阳王押送至扶苏面前时,这位昔日高高在上的国君僵立在原地,面色窘迫。
若是在战败之初,被扶苏言语相激,或许他尚存几分血性,引颈自绝。可如今时过境迁,那点残存的勇气早已消磨殆尽。更何况,扶苏话里话外透露着生机,他又怎会甘心赴死?
如何,考虑清楚了?扶苏抬眼问道。
景阳王嗫嚅道:补偿受惊百姓……倒也合乎情理。
早该如此。扶苏展颜一笑,示意他入座,
这般以礼相待的姿态,全然不似对待阶下之囚。景阳王一时恍惚,竟生出几分受宠若惊之感——能得扶苏赐座,可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殊荣。
臣……还是站着罢。他局促地缩了缩肩膀。
随你。扶苏指尖轻叩案几,既已议定赔偿事项,接下来便该商榷具体数目。譬如战争赔款一项……
话音未落,一长串天文数字已脱口而出。各项赔偿累加,恰是景阳王密库珍藏总值的两倍有余。这数目掐得极准,恰在景阳国倾举国之力方能筹措,却又必定伤及国本的尺度上。
扶苏!景阳王涨红了脸,你这是要逼死景阳!纵使刮尽王宫地皮也凑不出这般巨资!
扶苏轻笑,你那密库我亲眼见过,若再令群臣解囊,岂会捉襟见肘?除非……他意味深长地拖长语调,他们本就不愿迎你归国?
金银珠玉原非他所图。若真为敛财,大可挥师直取景阳,届时国库私藏尽归囊中。这般精打细算,不过是要看景阳朝堂上演一场君臣相轧的好戏罢了。
殿下!景阳王急得嗓音发颤,我愿献出全部私藏,只求……
扶苏抬手截住话头,唇角噙着的笑意纹丝未动。
倘若他执意声称无法筹措这笔款项。
景阳恐怕就要体验他麾下那些精通刑讯的侍卫们的特别招待了。
望着寸步不让的扶苏,景阳在心底暗自叹息。
这笔扶苏索要的巨额钱款——
以景阳国目前的财力确实能够支付。
但需要朝中大臣们费些心思筹措。
问题是,那些大臣是否愿意为他掏腰包,实在难以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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