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的死寂,被废墟中央深坑里那具毫无生息的残破躯体彻底冻结。刘飞躺在焦土之中,修罗铠甲如同破碎的黑色墓碑,胸甲裂痕深处,那缕曾照亮绝望的暗红火星彻底熄灭,只余下冰冷的死寂。微弱的生命体征在精密仪器上艰难地画着微弱的曲线,每一次波动都牵动着所有人紧绷的神经。
临时营地笼罩在沉重得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中。美真带领医疗团队在深坑边缘建立了临时急救单元,各种卫生设备和能量导管连接着刘飞残破的身躯,如同在进行一场与死神的绝望拔河。李炘南盘坐一旁,五维光明之力化作最温润的涓流,持续注入刘飞体内,试图唤醒那沉寂的归墟核心,额角汗珠密布,显然消耗巨大。西钊的维生舱被安置在稍远处,胸口的星芒印记在帝皇光辉的滋养下微弱但稳定地搏动,零的意念传递着深沉的悲伤与对“刘飞叔叔”的担忧。
安迷修半跪在不远处,由坤中(地虎铠甲)和马阔海(茨纳米铠甲)搀扶着。他胸口的贯穿伤被重新包扎,但撕扯掉侵蚀核心的伤口依旧狰狞,暗紫色的纹路虽然褪去大半,却留下了如同灼烧般的暗红疤痕,零残留的秩序星光在疤痕边缘微弱闪烁,对抗着可能的反扑。他脸色惨白如纸,金色的眼瞳中充满了疲惫、愧疚,以及对深坑中那具躯体的深深担忧。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伤口,带来阵阵剧痛。
压抑的沉默,被一道冰冷刺骨的声音悍然撕裂。
“都看到了吗?”
北淼(黑犀侠)的声音响起,如同万年玄冰摩擦。他没有接受治疗,破损的黑犀铠甲上,水甲盾那道被熔焰斩开的焦黑裂痕触目惊心,胸甲的裂纹如同蛛网。他推开试图为他处理手臂灼伤的医疗兵,一步步走到营地中央,墨黑的复眼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扫过深坑中濒死的刘飞,扫过重伤虚弱的安迷修,最后定格在脸色同样难看的刑浩(刑天铠甲)和端木燕(拿瓦铠甲)身上。
“刘飞的濒死,安迷修体内的侵蚀残留,雅塔莱斯最后的‘逻辑错误’警报…”北淼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清晰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这一切的源头,是谁?!”
他猛地抬手指向安迷修,水甲盾的裂痕在动作中仿佛在无声控诉:“是他!是这个体内流淌着幽冥魔毒血、被影嗣和雅塔莱斯碎片双重污染的异类!是他体内的‘变量’,引来了雅塔莱斯最终的注视!是他失控的攻击,引发了内斗,耗尽了我们的力量,让刘飞不得不独自去对抗最终的湮灭协议,落得如此下场!”
北淼的目光如同冰锥,刺向端木燕:“还有你!端木燕!如果不是你妇人之仁,一意孤行地袒护这个祸患!如果不是你为了他与我大打出手,消耗力量,引发更大的混乱!刘飞或许不用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刑浩队长试图阻止,你又在做什么?!熔焰焚城,好大的威风!结果呢?除了打伤自己人,打碎营地,你救得了谁?!”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一种近乎偏执的“正义审判”:“现在!这个所谓的‘战友’(安迷修)还活着!而真正守护我们的英雄(刘飞)却躺在那里生死不知!雅塔莱斯虽然暂时退却,但它的警报说明它已经锁定了这里!锁定了这个最大的‘错误’源头!下一次降临,会比之前更恐怖!你们告诉我,留着这个祸害,是想让我们所有人都给他陪葬吗?!”
“北!淼!”端木燕的怒吼如同压抑的火山轰然喷发!熔麟刀瞬间燃起焚天之焰,炽白的光芒将营地映照得如同白昼!他一步踏出,挡在安迷修身前,燃烧的复眼死死盯着北淼,“闭上你的狗嘴!刘飞的伤是为了对抗雅塔莱斯!是为了救所有人!跟安迷修有什么关系?!跟老子有什么关系?!你除了像个怨妇一样甩锅,像个懦夫一样躲在冰壳里指责别人,你还会做什么?!”
他熔麟刀直指北淼盾上的裂痕,声音充满了极致的嘲讽与愤怒:“看看你自己!连我一刀都接不住的废物!也配在这里大放厥词审判别人?!刘飞在拼命的时候你在哪?安迷修在海底用身体挡影刺的时候你在哪?现在跳出来充什么大尾巴狼?!你所谓的清除威胁,就是对着重伤的战友捅刀子!你的心,比雅塔莱斯的数据还要冰冷恶毒!”
“端木!冷静!”刑浩厉喝,火刑天烈剑横在两人之间,赤红复眼充满了痛心与焦虑,“北淼!你也少说两句!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刘飞需要安静!团队需要团结!”
“团结?”北淼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冰冷的目光扫过刑浩,“刑天队长,你的‘团结’,就是纵容端木燕这个莽夫,包庇安迷修这个定时炸弹?张浩兄弟现在还躺在维生舱里昏迷不醒,是谁造成的?!那些牺牲的普通战士,又是谁失控的力量波及的?!你的‘团结’,代价未免太大了!”
他不再看刑浩,冰冷的视线锁定端木燕和安迷修:“端木燕,我最后说一次,让开!安迷修必须接受最高级别的隔离和净化!在彻底清除他体内所有隐患、确保他不再是雅塔莱斯的定位信标之前,他不能留在这里!否则,我北淼,为了团队的安全,为了那些死去的兄弟,就算拼上这条命,也要执行清除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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