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馆内,光影死寂。
那枚【曜日天王令】上的辉光彻底熄灭,最终化作一块冰冷的死铁,从云竹指间滑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脆响。
老城主最后那声不甘的嘶吼,消散了。
丝菈没有说话,银色的眼眸锁定着云竹,像是在欣赏一头被关进斗兽场的困兽,等待它做出最后的抉择。
一边,是随时可能陨落的天王,和一座正在被屠戮的百万人口巨城。
另一边,是关押着恩师,也藏着他们交易筹码的死地。
云竹垂下眼帘,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波动。
他抬起手腕,光脑屏幕亮起,无数代表着曜日城及其周边的信号坐标,在他指尖下飞速划过。
一片死寂的红色。
所有的信号,都石沉大海。
那座城市,已经成了一座被死亡笼罩的信息孤岛。
他静静地站着,没有挣扎,没有犹豫,进行着一场与自己无关的冰冷运算。
三秒后,他关掉了光脑。
再次抬眼时,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只剩下做出决断后的绝对平静。
他动了。
他转过身,迈开脚步。
方向,并非离开星辰馆,而是走向深处那条通往学院下层区的阴暗甬道。
“你要去监狱?”
丝菈的声音终于响起,但并非错愕,而是一种饶有兴味的审视。
云竹的脚步没有停。
“曜日城在毁灭。”丝菈再次开口,语调平平,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那里有一百万人。一个天王。这盘棋,你若是现在赶过去,或许还能捡些残子。”
云竹停下脚步,缓缓侧过身。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反问了一句。
“然后呢?”
“什么然后?”
“捡完残子,然后呢?”云竹的语调没有丝毫起伏,“替他们收尸?还是陪他们一起,变成那头灭世级怪物的养料?又或者,向那个用天王当诱饵,用一座城当烟火的幕后黑手,证明我云竹……是个多么容易被牵着鼻子走的蠢货?”
丝菈的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云竹不再看她,彻底转过身,只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
“从封印被破开,暗殿选择献祭全城的那一刻起,曜日城就不再是棋盘,只是一个为了吸引旁观者注意力的烟花筒罢了。”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廊道里回响。
“真正的棋局,在这里。”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没入了前方的黑暗。
曜日城……
云竹心底闪过一丝波澜,但迅速被压下。
既然选择步入棋盘之上,那心存怜悯将是最大的悲。
就理智而言,这是一道简单的选择题。
就人性而言……不,这注定无关人性……
……
下层区,第七号废弃能量管道。
铁锈与酸腐的气味混杂在空气里,阴冷的水珠顺着管道壁滑落,滴答作响。
云竹的身影无声浮现,他的眼神依旧坚定,却脚步匆匆。
他面前,是一堵平平无奇的合金墙壁。
他伸出手,将那枚银色晶片按入墙壁的凹陷。
嗡——
低沉的能量共鸣中,墙壁如融化的蜡油般向两侧退去,露出一个吞噬光线的漆黑入口。
混合着血腥与腐朽的寒风,扑面而来。
就在云竹即将踏入的瞬间,一片绚烂的星尘毫无征兆地在他面前凝聚,挡住了去路。
丝菈的身影在星尘中缓缓浮现,脸上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分析得不错,小骗子。”她妖媚地眨了眨眼,“差点连我都信了,你真是个铁石心肠的混蛋。”
“让开。”云竹的回答只有两个字。
“如果我说不呢?”丝菈的指尖缠绕着一缕星光,“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让你这么轻易地进去?我们的交易,只是情报。至于你能不能进去,能不能活着出来,那可是另一笔账了。”
星光在她指尖汇聚,化作一柄华丽而致命的银色短枪,枪尖遥遥对准了云竹的眉心。
“现在,告诉我,你除了会耍嘴皮子,还有什么资格,让我为你投资?”
丝菈指尖的星光短枪,嗡鸣作响,散发出致命的波动。
云竹看着她,忽然笑了。
那是一种极淡的,近乎残忍的笑。
“资格?”
他重复了一遍。
下一秒,一抹微光在他肩头浮现。
那是一头巴掌大小的生物,通体晶莹剔透,仿佛由最纯净的水晶雕琢而成。
它的外形是一头迷你的鲸鱼,身上流淌着云雾般的纹路,一双眼睛如同两颗深邃的黑曜石,安静地悬浮在空中。
丝菈脸上的玩味笑容,瞬间凝固。
这是什么?
一个玩偶?还是某种没有攻击性的观赏性精怪?
她的神性感知扫过,却如泥牛入海,没有得到任何反馈。
那头小鲸鱼,仿佛不存在于这个维度。
“故弄玄虚。”
丝菈的耐心耗尽,她眼中的戏谑化为冰冷的杀意。
“既然你不肯拿出真本事,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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