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亮时柳夕颜才被放开,她瘫软在裴靳怀里,小腹微微隆起,像是怀有两三月个月身孕。
裴靳低头怜惜的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吻了吻陷入昏迷中少女,避开女子散了满床的青丝,无声地起身。
越过屏风走到外室,随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守门的的是个眼生的丫鬟,全程低着头,不敢看向别的地方:
“回大公子,现下是辰时三刻。”
裴靳嗯了声,没再说话。
他拿起丫鬟送进来的衣服,不急不缓的穿上,等到离开时,看了眼还躺在床上睡着的柳夕颜,低声吩咐了丫鬟小羽几句。
门外,江岸垂着头,小声汇报。
“大公子,您师兄来访,已在会客厅候了快一炷香。”
“为他上壶好茶。”
裴靳正声吩咐道。
“是。”
裴靳刚踏入茶室,就受到了冷嘲。
“现在想见师弟一面,可真是比登天还难。”
来人斜倚在紫檀木椅上,一旁茶案摊着一份明黄的卷宗。
“师兄,别来无恙。”
裴靳走上前在紫檀木椅坐下,随手翻看一旁茶案摊着的卷宗。
上官云半阖着眼睁开瞧了他一眼又闭上,姿态散漫却又带几丝锐气。
他抬手拿起乌木茶案上的青瓷盏还冒着热气,执起茶盏轻拨浮沫。
“你我既是师兄弟,那寒暄的话也就不说了,我直接和你说来的目的吧。”
上官云将茶盏搁在案上,盏底与乌木相撞发出轻响,“我要带走你抓的那些黑衣人。”
裴靳面色不变,唇角勾起谦和的弧度,眼底却无半分暖意,“看来师兄前来是受了师父的交代,不然怎么会让你亲自前来。”
“是。”上官云也不隐瞒。
若来的是其他人,裴靳又怎么可能轻易将到手的猎物交出。
他们二人年纪相仿,皆是十二岁那年被送到国师身边教导,只因心性迥异,所学便也截然不同。
上官云承袭道术,讲究以礼待人,审时度势,以势压人。
而裴靳修的则是教术,讲究以杀止杀,以力破巧。
“若我不同意呢?”
上官云半阖着眼,姿态依旧散漫,言语却如出鞘的剑锋,直指核心:“人,你留不住,强留,只会为自己招来祸端。”
“那些人背后牵扯的线,比你看到的要深,师父不希望你参与进来。”
裴靳将卷宗放下,里面罗列的都是近些年一些被无声无息抹去的山庄或是宗门,卷宗上墨迹犹新,血腥味却仿佛已透纸而出。
他指节分明的手指在柳家“满门尽灭”四个字上轻轻敲击,不发一言。
茶室内的空气仿佛凝滞。
上官云看着他,忽然话锋一转,语气飘忽了些许,带着某种遥远的回忆:
“师弟还记得,十年前你我一同听过的故事吗?”
裴靳抬眼,对上师兄那双此刻清亮如寒潭的眼眸。
上官云缓缓吟道,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在叩问某种天机:
“仙人扶我顶,结发受长生。”
这十个字一出,裴靳敲击桌面的手指蓦然顿住。
深不见底的眼底,终于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波澜。
十年来,国师并非只是传授他们权谋与杀伐之术。
在一个雪夜,国师曾用一种近乎缥缈的语气,讲述过一个尘封的秘辛。
并非江湖传闻,而是关乎……凌驾于凡俗王朝之上,缥缈难寻,却真正执掌着天地间的存在——成仙问道。
“看来你还记得。”
上官云将他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身体微微前倾,散漫之态尽去。
“卷宗上所载,并非寻常江湖仇杀。那些消失的山庄、宗门,或多或少,都曾与‘仙人’的传说有过牵连,或是意外获得了什么,或是……知晓了不该知晓的秘密。”
“你抓的那些人,便涉及到了这些不该世人知晓的秘密。”
裴靳神色冷峻,沉声道:“师兄前来是为了捂我嘴的吗?”
上官云摇了摇头,“或许你不信,但我特意前来一趟,是为了救你。”
“因为下一个目标,可能便是你。”
裴嵇沉思片刻,缓缓道:
“多谢师兄提醒。”
上官云语气凝重,脸上满是挫败,
“幕后之人有通天般手段,甚至可以做到御剑飞行。”
“早已超出凡俗。”
“我只能帮你到如此了,往后的路,需要你自行抉择。”
仙人?
裴靳脑中忽然闪过些许片段。
他忽然牛头不对马嘴的问了一句。
“师兄,若有一日,你发现这个世界是虚假的,你会做什么?”
上官云:“???”被吓到胡言乱语了?
“师弟什么意思?”
“听师兄一言,脑中忽然浮现了这个念头随口一问罢了。”
“你还是如此…幽默,黑衣人什么时候可以移交给我?”
裴靳闻言,并未接话。
“师弟?”
上官云说了一堆,一扭头,发现师弟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深深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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