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峰,殿内靠着聚灵阵聚集的灵气如薄纱般萦绕在床榻四周。
江清宁抹了把额上细密的汗珠,看着榻上安睡中的小师侄,神色难言。
简直是胡闹,灵力都开始溃散了,还如此不知节制双修……
若不是她恰好得到了玉髓芝,这孩子恐怕就要废了。
就在她收回灵力时,榻上的小师侄忽然发出一声极轻的呓语,“颜颜。”
江清宁的手一顿。
都这般境地了,梦中想的居然还是那个凡人女子?
指尖的灵光散去。
江清宁拿起灵茶,刚准备喝,殿外就传来了弟子的惊慌失措的声音。
“长老不好了!不好了!”
一名弟子,快速冲进殿内。
“我好着呢!嚎什么嚎?”江清宁喝完茶,没好气地呵斥不懂事的弟子。
弟子连忙停下脚步,恭恭敬敬行了个弟子礼,开口道:“五长老,裴靳师兄此刻正在主殿受罚……”
受三长老指派的弟子,将下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叙述了出来。
“知道了。”江清宁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滞了一瞬,“退下吧。”
弟子不敢多言,躬身退下。
江清宁揉了揉眉心。
上回大师侄来寻药时,她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只是当时没再多想,此刻知晓他的所作所为,只觉一阵头疼。
她扭头,看向床上陷入昏迷着的小师侄,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清醒后的他。
大师侄这事做的….
“啊靳…你这孩子……你这是要逼死你师弟……也要毁了你自己啊……”
…..
鞭风呼啸,每一记都挟着破空之声,狠狠抽在裴靳挺直的脊背上,血色渐渐浸透素白道袍,由最初的几点红梅,蔓延成大片触目惊心的红
裴靳额角青筋暴起,冷汗涔涔而下,却始终一言不发。
窥视同门道侣。
是他做错了,责罚自然无可避免。
原本的责罚是入世,可为了心中那点隐秘的心思,他选择了受一些皮肉之苦。
哪怕有各位师叔求情,裴靳依旧硬生生受了师父责罚的整整八十一鞭。
他身形晃了晃,几乎站立不住,“师父,弟子已领罚。”
龙傲天叹了一口气。
“可知为何罚你?”
“弟子……行止有亏,心生妄念,触犯门规。”
龙傲天目光如炬,仿佛能看透人心底最深的角落:“我之所以罚你,是因为我清楚你根本不会改。”
“师父说得对,弟子确实不会改。”裴靳忽然笑了。
他抬手抹去唇角淌下一缕血线,抬眼望向龙傲天,反问:“可若是换成师父您,您会改吗?”
龙傲天背影僵了一瞬。
没有回答。
裴靳是他最看重的弟子,也是最像他的弟子,旁人或许看不出裴靳那些小心思,龙傲天却一清二楚。
他虽天赋卓绝,道德观却天生淡薄如纸善与恶、对与错,于他而言不过是需要模仿的规则,而非发自本心的准则。
仁爱、礼义、廉耻……
这些裴靳看似都学全了,却只学会了如何在人前将其演绎得完美无缺。
在他那副平静淡然的皮囊之下,藏着的是偏执阴霾的心思与掠夺成性的本性。
今日这八十一鞭,打的烂徒弟的皮肉,却打不消他的念头。
龙傲天起身,一步步走下高台,来到大徒弟身边,语气无奈,“为师只望,你师兄弟二人不要因此反目成仇。”
“弟子,愿意发下天道誓言,绝不会主动伤害师弟。”
“但对于她,我绝不会放手。”裴靳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骇人的偏执。
龙傲天凝视大徒弟良久,脑中刹那掠过两人同时突变的命数,那双洞悉万象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淡难以捕捉的复杂情绪,似是叹息,又似是……了悟。
“下去吧。”龙傲天转过身,不再看大徒弟,“自行去药堂疗伤。”
“是。”
龙傲天独立于云海之巅,远眺群山陷入回忆。
六长老悄然走近,“师弟是担心,师侄执迷太深,将来走了你的老路吗?”
龙傲天沉默片刻,缓缓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他目光深远,仿佛穿透时空,落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过往。
“有些路,终须自己去走。”
“有些答案,也唯有偏执至死不悔之人,才有可能寻得。”
“顺其自然便好。”
……
裴靳处理好身上的鞭伤,悄然回到榻边。他静静望着床榻上仍在沉睡的女子,眸中神色明明灭灭,随即抬手设下结界,将她拉入幻境之中。
“不管怎么说,我今天总归是救了你。这份救命之恩,就用你自己来还。”
“好不好?”
耳畔有人低声轻语,半梦半醒间,隐约察觉有人在轻碰她的脸。
柳夕颜猛的惊醒,但见一人坐在榻侧,他的五官隐于黑暗中连轮廓都难辨清。
她却知道,是夫君裴靳。
男人的大手轻抚裴柳夕颜的脸颊,问道:“感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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