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珠心里一紧,却还是嘴硬:“放心,我肯定不会出错!”可当晚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楚微的话和稻草模型上的伤口。天刚蒙蒙亮,她就跑到验尸房,对着那具女尸偷偷观察起来。
辰时一到,楚微带着众人走进验尸房。女尸躺在验尸台上,面色苍白,衣衫破烂,颈间有一道细细的勒痕。“今日任务:查明死因,找出致伤工具。”楚微戴上手套,“林阿珠,你先验。”
林阿珠深吸一口气,走上前翻看女尸的眼睑:“眼睑结膜充血,口唇发绀,是窒息死的!颈间有勒痕,致伤工具应该是麻绳!”她得意地看向楚微,却见楚微摇了摇头:“你再看看她的指甲和手腕。”
林阿珠低头一看,女尸的指甲缝里有少量丝线,手腕处有两道平行的压痕,并非麻绳造成的勒痕。她心里一慌,连忙用镊子夹起丝线:“这是……丝绸的丝线?手腕的压痕是怎么回事?”
“因为致伤工具不是麻绳,是丝绸腰带。”楚微走上前,用放大镜照着颈间的勒痕,“勒痕边缘光滑,没有麻绳的纤维残留,反而有丝绸的纹路。手腕的压痕是被人按住时留下的,指甲缝里的丝线,就是凶手腰带的残留。你只看颈间勒痕就断定是麻绳,若今日是正式查案,你就会放过关键证据,让真凶逍遥法外!”
“我……我只是没注意……”林阿珠声音越来越小。
“验尸没有‘没注意’,只有‘不负责’!”楚微的声音陡然提高,“三年前北疆有个士兵被人勒死,仵作断定是麻绳勒死,抓了个有前科的士兵定罪,结果半年后真凶酒后吐真言,是用马缰上的丝绸带勒死的。那个被冤枉的士兵,家人早就散尽了!”她指着女尸,“这具女尸衣衫虽破,但耳后有胭脂残留,指甲缝里有丝绸,说明她生前并非乞丐,很可能是被人劫杀后抛尸。你若因疏忽误判,她的家人可能永远不知道她的下落!”
林阿珠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愧疚。她想起洗衣妇说的邻居冤案,想起李氏说的楚微的经历,终于明白严厉背后的深意。“楚仵作,我错了。”她擦干眼泪,重新戴上手套,“我再验一次,一定仔细!”
这次她格外认真,从头发到脚掌逐一查验,甚至用银针仔细探查女尸的口腔和指甲。“楚仵作,你看!”她突然喊道,用镊子夹起女尸发髻里的一枚碎玉,“这是‘玲珑阁’的玉佩碎片,我娘以前有一块,上面有独特的云纹!”
楚微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接过碎玉用放大镜查看:“没错,是玲珑阁的玉佩。玲珑阁只给达官贵人做首饰,这女尸的身份很可能与世家有关。”她看向林阿珠,“这次做得不错。验尸就像剥洋葱,一层一层慢慢来,每一处细节都不能放过,因为任何一点疏漏,都可能让真凶逃脱。”
林阿珠用力点头,第一次觉得验尸不是有趣的游戏,而是沉甸甸的责任。就在这时,卫卒来报:“楚仵作,李姑娘让您去前院一趟,萧将军来了,说青州有消息。”
众人赶到前院时,萧玦正拿着一封密信,神色凝重。“沈督主在青州查到了李嵩贪腐的关键证据,”他递给楚微,“但李嵩狗急跳墙,派人杀害了知情的老仓管,还伪造了老仓管‘畏罪自尽’的现场。沈督主让楚仵作立刻带一名得力徒弟去青州,查验老仓管的尸体,找出他杀的证据。”
楚微看完密信,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林阿珠身上:“林阿珠,你跟我去青州。”
“我?”林阿珠愣住了,“楚仵作,我还没学好……”
“学验尸最快的方法,就是查真案。”楚微打断她,“你有天赋,就是太浮躁。青州的案子凶险,李嵩不会让我们轻易查验尸体,你若能在他的阻挠下找出证据,才算真正合格。”她转向萧玦,“何时出发?”
“即刻出发,羽林卫已备好快马。”萧玦递给林阿珠一个新的放大镜,“这是沈督主特意让人从西域带回来的,比之前的更清晰。记住,到了青州,一切听楚仵作的安排,不可擅自行动。”
林阿珠接过放大镜,镜身冰凉,却让她心里安定了不少。她看向楚微,躬身行礼:“师父,弟子遵命!”这声“师父”,喊得心甘情愿。
两日后,楚微和林阿珠抵达青州。刚出城门,就看到一队官兵拦在路中,为首的是青州知府的幕僚:“楚仵作,林姑娘,李巡抚有令,老仓管已畏罪自尽,尸体已下葬,无需再验。请二位即刻返回京城,免得叨扰百姓。”
“畏罪自尽?”楚微冷笑一声,拿出尚方宝剑的抄件,“沈督主有尚方宝剑,奉旨查案,老仓管死因不明,必须开棺验尸!你若阻拦,便是抗旨!”她挥挥手,随行的羽林卫上前一步,长枪直指官兵。
幕僚脸色一变,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李巡抚说了,尸体下葬后再开棺,是对死者的不敬,百姓也不会同意!”他身后的官兵立刻围上来,气氛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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