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日头刚越过驿馆的飞檐,洒在青石板上,映得檐角悬挂的南疆银铃泛着冷光。驿馆外的街道已热闹起来,挑着菜担的农户、提着药箱的郎中、牵着孩童的妇人,来来往往间满是烟火气 —— 这是尸蛊之祸平息后,京中最寻常的晨景,却让守在驿馆外的禁军将士都松了几分警惕。
沈惊鸿勒马停在驿馆门前,玄色官袍外罩的素色披风被风拂起,露出腰间的尚方宝剑。她抬头望向驿馆匾额,“南疆驿馆” 四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发亮,想起 114 章围剿时在此搜出的密信,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上的缠绳 —— 昨夜写完请查皇陵秘库的奏折,陛下还未批复,今日南疆遣使前来,不知是真为谢恩,还是另有所图。
“小姐,萧统领已在驿馆内候着了,” 陈忠拄着拐杖赶上来,手里捧着一个锦盒,里面是陛下让转交的回礼 —— 两匹江南云锦,是南疆主政者去年求而未得的珍品,“老奴刚问过驿馆的驿丞,说南疆使者是巫王殿的左使,名叫阿依,带了十箱贡品,还有一封亲笔谢函。”
沈惊鸿点头,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小虎:“你和秦叔在驿馆外守着,若见有可疑人等靠近,立刻通报。” 小虎立刻挺直身子,短刀别在腰间,背上的布包还装着艾草和盐 —— 是老秦一早让他带上的,怕驿馆内藏有蛊虫。“小姐放心!只要有蛊虫,我一准能闻出来!”
老秦也上前一步,铁锤斜挎在肩上,目光扫过驿馆周围的茶摊:“老夫会盯着那几个穿灰布衫的,方才他们盯着驿馆门匾看了三次,眼神不对 —— 若真是罗煞的人,老夫的铁锤可不会客气。”
沈惊鸿走进驿馆时,萧玦正站在正厅的廊下,玄色禁军甲胄衬得他身姿挺拔。他见沈惊鸿进来,低声道:“阿依左使已在厅内等候,身边只带了两个随从,贡品都堆在偏院,我让人查过,没藏蛊虫,却在最底下一箱里,发现了块刻着巫纹的木牌,与你之前找到的青铜蛊管纹路相似。”
正厅内的陈设带着浓郁的南疆风格,墙上挂着靛蓝染布,上面绣着繁复的巫蛊花纹,案上摆着南疆特有的银质茶具,里面泡着苦丁茶,香气清苦。阿依左使坐在案旁,身着暗红长袍,袖口绣着银线巫纹,头上戴着银质发冠,冠上的铃铛随着动作轻响。她见沈惊鸿进来,立刻起身,双手合十行了个南疆礼:“沈大人,久仰大名 —— 此次前来,一是为谢天启剿灭蚀骨教,救我南疆百姓于水火;二是奉主政者之命,送来贡品,聊表心意。”
沈惊鸿回礼,目光落在阿依手腕的银镯上 —— 镯身上刻着 “镇蛊司” 的回字纹,只是被刻意磨去了大半,若不细看,只会以为是普通巫纹。“左使客气了,剿灭蚀骨教,本就是天启应尽之责,” 她在案旁坐下,指尖轻轻点着案面,“只是不知,左使此次前来,除了谢恩,是否还另有要事?”
阿依的指尖微微一顿,端起茶杯的动作慢了半分,眼底闪过一丝犹豫。她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时,银镯碰撞茶杯,发出 “叮” 的轻响:“沈大人果然敏锐。实不相瞒,此次前来,还有一事相告 —— 只是此事关乎南疆秘辛,也关乎天启的安危,需避人耳目。”
萧玦立刻示意厅内的随从退下,关上厅门。阿依见四下无人,从怀中取出一块巴掌大的木牌,递到沈惊鸿面前 —— 木牌是黑檀木做的,上面刻着 “巫王殿后山” 的地图,中央标着一个红色圆点,周围的纹路竟与 120 章找到的碎玉纹路能拼合。“这是主政者让我交给沈大人的,” 她声音压得极低,“巫王殿后山藏着‘蛊王花’,此花每十年开一次,开花时会唤醒沉睡的蛊王 —— 而今年,正是开花之年。”
沈惊鸿的心跳骤然加快,指尖触到木牌的纹路,冰凉的触感像极了青铜蛊管。“蛊王花?” 她想起 120 章父亲笔记里的记载,“父亲的笔记里提到,蛊王需以蛊王花为引,才能真正苏醒 —— 罗煞逃去南疆,是不是为了蛊王花?”
阿依点头,眼底带着急切:“沈大人说得没错!罗煞已与镇蛊司的巫玄勾结,巫玄手里有打开蛊王花密室的钥匙,若让他们拿到蛊王花,唤醒蛊王,不仅南疆会遭殃,天启也会被蛊虫吞噬!” 她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卷桑皮纸,上面是南疆主政者的亲笔信,“主政者已派兵力守在巫王殿后山,可巫玄熟悉镇蛊司的密道,我们怕拦不住 —— 恳请沈大人,尽快派人前往南疆,助我们一同阻止罗煞!”
沈惊鸿接过桑皮纸,信上的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写就。信中提到 “巫玄曾是镇蛊司的大长老,当年先帝解散镇蛊司时,他带着蛊王封印逃去南疆,与罗煞勾结多年”—— 这与 120 章父亲的信中 “镇蛊司内奸” 的描述完全吻合。
“左使为何不直接向陛下禀明?” 萧玦突然开口,目光落在阿依的银镯上,“以主政者与天启的交情,陛下定会出兵相助,左使为何要绕这么大的弯,私下将消息告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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