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城的晨雾还未散尽,就像一层薄纱裹着皇家陵园的松柏,沾在沈惊鸿玄色披风上的露水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细小的湿痕。她握着父亲留下的半块刻刀 —— 那是陈忠昨天从沈府旧宅翻出的,刀身上还留着当年刻划陵园地图的浅痕,此刻正贴着掌心,传来冰凉的触感,仿佛父亲的温度还残留在上面。
“小姐,前面就是先帝陵的西配殿了,昨天石料场坍塌时,我们没来得及仔细查这里的密室暗门。” 林墨扶着还在渗血的肩膀,声音压得极低,目光扫过周围的松柏 —— 每棵树下都藏着两名禁军,是萧玦一早安排的暗哨,可他还是觉得心里发紧,“萧王爷说,太皇太后的死士最擅长藏在暗处,您一定要跟紧我们,别单独行动。”
沈惊鸿点点头,目光落在西配殿的朱门上。殿门虚掩着,晨雾从门缝里钻出来,带着一股混合着檀香与霉味的气息 —— 那是先帝陵特有的味道,十年前她跟着父亲来祭拜时,也曾闻到过,只是那时的檀香更浓,没有这般刺鼻的霉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腐烂。
“陈忠叔,您还记得当年我爹来陵园查案时,有没有提过西配殿的暗门?” 沈惊鸿回头看向拄着拐杖的陈忠,老人的鬓角又添了几缕白发,眼神却依旧清明,还带着对旧主的牵挂。
陈忠眯起眼睛,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拐杖头的铜饰 —— 那是沈毅当年送他的,刻着 “忠” 字:“记得…… 沈大人当年说过,西配殿的密室不止一个暗门,除了我们上次打开的地砖门,还有一个藏在祭台后面,对着北斗星的位置。他还说,那个暗门里藏着‘能掀翻天启’的东西,只是没等他查清楚,就……” 老人的声音哽咽,说不下去,浑浊的眼泪滴在拐杖上。
沈惊鸿的心脏像被揪了一下,指尖攥紧了那半块刻刀,刀身硌得掌心发疼。她走到西配殿的祭台前,借着晨雾中的微光,仔细查看祭台后面的墙面 —— 果然,在对应北斗星 “天权” 位的地方,有一块青砖比周围的更光滑,边缘还留着细微的缝隙,像是被人反复撬动过。
“就是这里。” 她伸手按住青砖,指尖能感觉到砖后的机关齿轮,“林墨,帮我把砖撬开,小心点,别触动毒箭机关。”
林墨从腰间掏出小铲,一点一点挖开青砖周围的泥土,晨露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淌,混着伤口的血水,在下巴上凝成小珠。萧玦不知何时站在了殿门口,银甲在晨雾中泛着冷光,手里的长枪斜指地面,眼神警惕地盯着殿外:“惊鸿,我让禁军把陵园外围都封了,一旦有动静,他们会立刻进来支援。你这边动作快些,太皇太后那边说不定已经察觉到了。”
“嗯。” 沈惊鸿应着,指尖已经触到砖后的机关 —— 那是一个黄铜制的卡扣,需要顺时针转三圈才能打开。她深吸一口气,按照父亲刻刀上的痕迹记忆转动卡扣,只听 “咔嗒” 一声轻响,墙面缓缓向内凹陷,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里面黑漆漆的,传来一阵更浓的霉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我先进去。” 萧玦抢先一步,点燃火把递到沈惊鸿手里,自己则握着长枪,率先踏入暗门。沈惊鸿紧随其后,火把的光映亮了狭窄的通道,墙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 —— 和骨牌上的机关密码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一些她从未见过的楔形文字,像是西域的古老文字。
“这些符号……” 沈惊鸿停下脚步,指尖拂过墙壁上的刻痕,突然摸到一处凸起的字迹,是父亲的笔迹:“西配殿暗门通太庙,先帝藏秘于‘龙眠石’下 ——” 字迹只刻了一半,后面就是一道深深的刀痕,像是刻到一半时被人打断,刀痕周围还留着褐色的印记,陈忠凑过来一看,立刻红了眼眶:“是血!这是沈大人的血!”
沈惊鸿的指尖猛地一颤,火把差点掉在地上。褐色的血痕已经发黑,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浓稠,她仿佛能看到父亲当年躲在这里刻字,突然被人袭击的场景 —— 那道刀痕,是不是就是赵三或者太皇太后的人留下的?父亲的死,是不是也和这个暗门后的秘密有关?
“小姐,您别激动,我们先查下去,肯定能找到沈大人的死因真相。” 林墨扶住她的胳膊,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发抖,像是在压抑着巨大的悲痛。
沈惊鸿深吸一口气,擦掉眼角的湿意,握紧火把继续往前走:“对,查下去,爹肯定在等着我找到真相。”
通道尽头是一间约莫丈许宽的石室,石室中央放着一块半人高的青石板,上面刻着一条蜷缩的龙 —— 正是父亲提到的 “龙眠石”。石板旁散落着几样东西:一个摔碎的瓷瓶(里面还残留着 “牵机引” 的黑渍)、一支断了头的箭、还有半张泛黄的纸,上面是先帝的笔迹,写着 “西域秘约藏于太庙金匮,非朕血脉不得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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