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城的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棉絮,沉沉压在京郊的黑松林上空。沈惊鸿勒住马缰,玄色披风被西风卷得猎猎作响,腰间的尚方宝剑随着马蹄轻晃,剑鞘上的金龙在残阳下泛着冷光。身后的囚车咯吱作响,赵强被铁链锁在里面,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眼神里满是怨毒,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 他知道,只要进了皇宫,他嘴里的秘密会让赵家彻底覆灭,也会让那些藏在暗处的世家残余无处遁形。
“小姐,前面就是黑松林了,这条路平时少有人走,要不要让兄弟们加快速度?” 林墨策马赶到沈惊鸿身侧,声音压得极低,手按在腰间的匕首上。他看着林间晃动的树影,总觉得那阴影里藏着眼睛,像蛰伏的野兽在盯着他们这支押解队伍。
沈惊鸿点点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尚方宝剑的剑柄 —— 从西山营地出发时,萧玦就反复叮嘱 “世家残余肯定会狗急跳墙”,还派了二十名禁军随行,可此刻走进这片黑松林,她的心还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发紧。“让队伍加快速度,保持警惕,注意林间动静,一旦有异常,立刻围成防御阵。”
她抬头望向林间深处,暮色已经漫进松林,把粗壮的树干染成墨色,松涛声卷着落叶掠过耳畔,像极了十年前那个雨夜 —— 父亲就是在这样的密林中,被赵家的死士截杀,连尸首都差点找不到。指尖传来剑柄的冰凉,才让她从回忆中回神,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赵强,你老实说,你爹有没有在黑松林安排人?”
囚车里的赵强突然笑了,笑声嘶哑得像破锣:“沈惊鸿,你以为抓了我,毁了火炮,就能赢吗?我赵家经营天启城几十年,就算倒了,也有无数人愿意为我们卖命!今天这黑松林,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放肆!” 禁军统领张威厉声呵斥,一马鞭抽在囚车栏杆上,发出 “啪” 的脆响,“再敢胡言,先打烂你的嘴!”
赵强却笑得更疯:“打啊!你们今天就算杀了我,也护不住沈惊鸿!我告诉你们,不仅黑松林有伏兵,祭天大典那天,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你们!”
沈惊鸿的心猛地一沉 —— 赵强提到 “祭天大典”,说明他们的截杀不是孤注一掷,而是和太皇太后的宫变计划连在一起,想先杀她灭口,再趁乱发动叛乱。“加快速度!冲出黑松林!” 她厉声下令,同时拔出尚方宝剑,剑光在暮色中划出一道雪亮的弧线。
可已经晚了。
“咻 ——” 一支羽箭突然从林间射出,精准地刺穿了最前面一名禁军的喉咙。禁军闷哼一声,从马上摔下来,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落叶。紧接着,无数羽箭像暴雨般从林间射来,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喊杀声:“杀了沈惊鸿!救赵公子!”
“是埋伏!结阵!” 张威大喊着,指挥禁军举起盾牌,形成一道盾墙,挡住羽箭。沈惊鸿策马冲到盾墙前,尚方宝剑横扫,将几支射向囚车的羽箭斩断,剑刃与箭杆碰撞的 “铮” 鸣声在林间回荡。
林墨带着几名昭镜司卫兵绕到侧面,朝林间放箭,却只射中几个穿着黑衣的人影,更多的人从林间冲出来 —— 他们有的穿着西域服饰,高鼻深目,手里拿着弯刀;有的穿着中原百姓的短打,却握着赵家私兵常用的长枪,显然是世家残余联合了西域死士。
“沈惊鸿!受死吧!” 一个穿黑色劲装的男人冲在最前面,脸上带着一道刀疤,正是赵家的头号死士赵三。他手里的长刀直劈沈惊鸿,刀风凌厉,带着一股血腥气。
沈惊鸿侧身躲开,尚方宝剑斜刺,剑尖擦着赵三的手臂划过,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赵三,你以为跟着赵家,就能有好下场?赵德已经被抓,赵家气数已尽,你现在投降,我还能饶你一命!”
“投降?” 赵三冷笑一声,长刀再次劈来,“我这条命是赵家养的,就算死,也要拉你陪葬!” 他身后的西域死士也冲了上来,弯刀挥舞,朝着禁军的盾墙砍去,盾牌上瞬间留下一道道深痕。
沈惊鸿一边格挡赵三的攻击,一边留意囚车里的赵强 —— 他正试图用藏在袖口的小刀割铁链,眼神里满是急切。“林墨!看好赵强!别让他跑了!”
“知道了!” 林墨应声,策马冲到囚车旁,一匕首刺向赵强的手腕,赵强惨叫一声,小刀掉在地上,手腕流出鲜血。
可局势越来越危急。西域死士的弯刀锋利,很快就砍破了几面盾牌,几名禁军被砍中,倒在地上。赵三趁机逼近沈惊鸿,长刀直刺她的胸口,嘴里还喊着:“沈惊鸿,你爹当年就是被我砍死的!今天我让你去陪他!”
“你说什么?” 沈惊鸿的瞳孔骤然收缩,父亲死时的画面瞬间涌上心头 —— 母亲抱着她哭着说 “你爹尸体上有很多刀伤”,陈忠说 “是赵家死士干的”。她的心脏像被刀剜一样疼,握着剑柄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是你杀了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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