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通道以超越来时数倍的速度倒卷而归，规则光带在视野外疯狂拉伸扭曲，却又被牢牢束缚在通道壁障之外，无法影响内部分毫。
只是眨眼之间，那令人窒息的规则污浊海、那深邃恐怖的漩涡入口、以及那些被凝固的不可名状存在，便已彻底消失在感知的尽头。
仿佛只是做了一场光怪陆离却又无比真实的噩梦。
噗——
通道轻微一震，停止了收缩。
周围景象定格，不再是渊隙回廊的混乱，也不是往生星海的静谧，而是一片陌生的、残破的星空。远处有星辰黯淡碎裂，虚空中漂浮着巨大的战舰残骸与术法对轰后的能量余波，显然刚经历了一场惨烈大战。
凌煌开辟的这条临时通道，并未原路返回，而是随机抵达了当前纪元下的某片正在发生动荡的星域。
通道光华缓缓敛去，三人重新脚踏实地，立于虚空之中。
墨辰双腿一软，差点瘫坐下去，脸色依旧苍白，大口喘着气，紧紧抱着怀中的建木钥匙与残枝，仿佛这样才能找到一丝安全感。刚才渊核之前的经历，尤其是最后那漠然意志的注视与无数恐怖存在的包围，几乎将他的心神彻底击垮。
苏挽秋状态稍好，但绝美的脸庞上也残留着一丝悸动与苍白。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看向身旁负手而立、仿佛只是出门散了趟步的凌煌，忍不住问道：“夫君，方才……那便是‘渊’真正的模样？那些‘古老存在’……”
凌煌目光扫过这片刚经历战火的星空，语气平淡：“不过是沉沦规则底层的残渣堆积物，日子久了，自然生出些腌臜念头，便自以为成了主宰。无需高看它们。”
他的评价轻描淡写，却让苏挽秋心神再次巨震。足以让大罗道祖都严阵以待、视为纪元大劫源头的“渊”，在他口中，竟只是“残渣堆积物”和“腌臜念头”？
“那……母巢盛宴……”
“它们想吃，是它们的事。”凌煌打断她，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能不能吃成，好不好吃，得看我们的心情。”
他这话说得理所当然，仿佛不是在谈论一场波及数个大型星域、乃至核心纪元之地的浩劫，而是在决定今晚的菜单。
墨辰此时终于缓过气来，听到凌煌的话，又是敬畏又是茫然：“前辈，那我们……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做什么？”凌煌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有趣，“先把眼前这点小事处理了。”
他的目光投向远处那片残破的战场中心。那里，还有零星的战斗光芒在闪烁，以及一股虽然不强、却异常顽固暴戾的魔气正在肆虐。
“蚀渊教的余孽？”苏挽秋也感知到了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魔气，虽然比之前遇到的都要弱小，但其本质同源。
凌煌未答，一步踏出，已跨越无尽距离，出现在战场核心。
只见数十艘制式古朴、悬挂着某种星辰图腾旗帜的战舰，正结成一个残破的防御阵型，艰难地抵抗着围攻。围攻者，是上百艘形制混乱、覆盖着骨质装甲、散发着浓郁蚀渊魔气的狰狞魔舰！一道道漆黑的魔光如同毒蛇，不断冲击着守军的防御光罩，眼看就要破碎。
其中一艘最为巨大的魔舰舰首，立着一个身着蚀渊教黑袍、面容枯槁的魔修，其实力约在玄仙巅峰，正狞笑着指挥攻击：“负隅顽抗！乖乖献上此界星核，并入我圣教，尚可留尔等一条生路！”
守军旗舰上，一位身披染血战甲、修为在真仙后期的将领目眦欲裂：“休想！我流云星界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那便……死！”魔修狞笑一声，亲自凝聚出一道巨大的魔爪，抓向那摇摇欲坠的防御光罩！
就在此时，凌煌三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两方阵营之间，恰好挡在了那魔爪之前。
那魔修一愣，随即感受到凌煌三人身上那深不可测、尤其是凌煌那如同凡人般却让他神魂战栗的气息，心中猛地一突，厉声道：“你们是何人？竟敢插手我蚀渊教之事？！”
凌煌看都懒得看他，只是目光扫过那些狰狞的魔舰，以及其上缭绕的、与这方星空格格不入的蚀渊魔气。
看着碍眼。
他随口说了一句，然后，轻轻吹了口气。
是的，就像吹走眼前的一点灰尘般，轻轻一吹。
没有灵光闪耀，没有法则波动。
但下一刻，那上百艘狰狞的蚀渊教魔舰，连同舰上所有的魔修，包括那名玄仙巅峰的魔修，就如同被橡皮擦从画纸上抹去一般，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没有爆炸，没有残骸，没有惨叫。
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
整片星空，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流云星界的守军们全都僵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超乎他们理解的一幕。那位真仙后期的将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大脑一片空白。
墨辰再次见证了凌煌这匪夷所思的手段，虽然已不是第一次，依旧觉得心神摇曳，难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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