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
苏月禾的话音落下,整个一号车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几秒后,这死寂被一阵压抑不住的嗤笑声彻底撕碎。
“我耳朵没出问题吧?她刚才说的是半个小时?”
“哈哈哈,疯了吧!德国专家带着团队研究了半个月都说主轴报废没救了,她一个黄毛丫头半个小时?”
“这牛皮吹上天了!年轻人为了面子真是啥话都敢说,看她待会儿怎么哭着收场!”
工人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看向苏月禾的眼神,也从最初的同情、担忧,迅速转变成了看疯子一样的怜悯和讥诮。
张厂长更是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捂着自己肥硕的肚子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几乎喘不过气。
“好!好!好啊!”
他连说三个好字,粗胖的手指几乎要戳到苏月禾的鼻尖上,转头对身边的李书记夸张地喊道。
“老李你听听,你都听到了吧!半个小时!这可不是我张爱国逼她的,是她自己说的!”
他转回头,用一种猫捉老鼠的戏谑眼神,死死盯住苏月禾那张过分美丽的脸。
“行!我就给你半个小时!我这人敞亮,再给你加十分钟,凑个整!你要是真能让这堆废铁动起来,我!张爱国!当着全厂工人的面,给你鞠躬道歉,喊你一声姑奶奶!”
他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变得阴冷无比,如同毒蛇。
“但!你!要!是!修!不!好……”他一字一顿,充满了威胁,
“那就别怪我不给军区面子,你和你男人,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卷铺盖滚出红星厂!”
孙德海急得满头大汗,直跺脚,凑到顾云泽身边,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在哀求。
“顾顾问,你快劝劝苏顾问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那机器主轴真的废了,神仙难救啊!不能为了一时意气,把工作都丢了啊!”
顾云泽却只是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仿佛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无伤大雅的闹剧。
他没有理会任何人,迈开长腿,径直走到苏月禾身边。
在全场嘲讽的目光中,他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反而当着所有人的面,旁若无人地伸出手,温柔又霸道地替她将额前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拨到耳后。
他的动作很慢,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耳廓,随即俯下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充满了偏执占有欲的沙哑嗓音在她耳边低语:
“老婆,玩得开心点。把这些苍蝇的脸,扇肿了,回家我给你揉手。”
他的信任,像是一道温暖又霸道的光,瞬间驱散了周围所有的质疑和嘲讽。
苏月禾清冷的眸子里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意,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站远点,别让油污溅到你身上,你的衣服洗起来麻烦。”
说完,她不再理会任何人,径直走到了那台巨大的镗床前。
她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电磁掌控】——开!
那一瞬间,在她强大的精神力引导下,无形的电磁感知网络以她为中心,瞬间笼罩了整台巨大的机器。
无数复杂的电流、磁场、金属结构信息,如决堤的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她“看”到了!
她清晰地“看”到那根被德国专家判定彻底报废的主轴,内部存在着一处肉眼和仪器都无法探查的、因金属疲劳产生的细微裂痕。她“看”到主控电路板上,一枚比发丝还细的电容引脚已经断裂。她“看”到每一个齿轮的磨损程度,每一个轴承的松紧……
这台在所有人眼中已经彻底死去的钢铁巨兽,在她眼中,却变成了一个完全透明的病人,所有的病灶、所有的症结,都以三维立体图的形式,一览无余地呈现在她脑海中。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几不可见的、属于女王的弧度。
几秒后,她睁开眼,清冷的目光扫向一旁工具架,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给我一把12号的梅花扳手,一把十字螺丝刀,还有一瓶机油。”
离工具架最近的一个年轻工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张厂长。
张厂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照做,脸上挂着看好戏的笑容。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能装神弄鬼到什么时候。
年轻工人赶忙找来工具递给她。
苏月禾接过工具,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走到了镗床的侧面,那里是一块寻常需要两人合力才能抬起的巨大金属盖板。
她没有用蛮力,而是观察了片刻,用扳手在盖板边缘一个不起眼的凹槽里一抵一撬。
“咔哒!”一声清脆的金属声响,那块重达百斤的铁板竟被她用巧劲瞬间卸下,顺势靠在了旁边的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一手,直接让周围那些懂行的老师傅们全都看愣了。这姑娘找位置的眼光和发力的技巧,简直比厂里最有经验的八级钳工还要老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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