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政委见他真要走，急忙上前一步拦住：“顾顾问，请留步！您刚才说对手‘有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情况这么严重，您可不能当甩手掌柜啊。”
顾云泽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郑政委，别急。猫捉老鼠的游戏，要是老鼠太笨，一下子就死了，那才叫无趣。”
他的目光扫过那台死寂的监听设备，声音轻飘飘的，却像锤子一样砸在众人心上：“你们还在想内鬼，想敌人。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出手毁掉电台的，根本就不是我们常规意义上的‘人’呢？”
这话一出，连张局长都愣住了。不是人？
顾云泽看着他们震惊的表情，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比如……鬼呢？”
“有鬼？”
郑政委和张局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
指挥室里的其他人，也都竖起了耳朵。
“顾顾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局长忍不住追问。
顾云泽走到地图前，伸出修长而略显苍白的手指，在城西那片区域轻轻一点。
“刚才的情况，有两种可能。”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第一，就像大家猜测的，是意外。他们的设备老化，操作失误，或者干脆就是运气不好，赶在这时候坏了。”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但你们觉得，一个能盘踞京市多年，组织严密，行事谨慎的敌特组织，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
众人沉默了。
确实，这可能性太小了。
“那么，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
顾云泽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是一次人为的破坏。”
“在他们内部，有人不希望这条信息被发出去，或者，不希望我们找到这个电台。于是，他在最关键的时刻，动手毁掉了设备。”
这个推论，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花。
“内讧？”
郑政委的眼睛亮了起来。
“没错，内讧。”
顾云泽点了点头，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王秀莲和她的娘家被一网打尽，对‘蜂巢’在京市的网络，绝对是一次重创。这种时候，内部必然会产生混乱和猜忌。”
“有的人可能想借机上位，有的人可能想自保，有的人甚至可能想……投靠我们。”
他这番分析，有理有据，逻辑严丝合缝，瞬间就让原本沮丧和困惑的众人，找到了一个极其合理的解释。
“对啊！一定是这样！”
那个暴脾气的行动队长一拍大腿，“肯定是他们分赃不均，狗咬狗了！”
“这样一来，对我们反而是好事！”
张局长也兴奋起来，“敌人内部越乱，暴露出的破绽就越多！”
郑政委沉思片刻，也觉得这个解释最为合理。
他赞许地看了一眼顾云泽。
这小子，不仅对敌人了如指掌，对人心的揣摩，更是到了令人心惊的地步。
“好！既然敌人内部出了问题，那我们更要抓住机会！”
郑政委立刻下达新的命令。
“继续加强对城西区域的监控！同时，把王家所有核心成员的社会关系再梳理一遍！我就不信，这只‘鬼’，能一直藏着不露头！”
“是！”
……
而在城西一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气氛却是一片死寂。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正脸色铁青地看着面前那台已经烧得焦黑的电台。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他就是王秀莲的亲哥哥，王秀城，代号“学者”，京市“蜂巢”组织的二号人物，负责情报收发。
就在几分钟前，他正准备向“总部”汇报王秀莲被捕，请求下一步指示。
可就在信息发出的瞬间，一股强大的电流，毫无征兆地从耳机里炸开！
他当时就被电得浑身一麻，整个人都弹了出去。
等他回过神来，这台花了大价钱从境外搞来的宝贝电台，就已经彻底报废了。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旁边一个负责警戒的壮汉，惊魂未定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
王秀城愤怒地将一副烧焦的耳机摔在地上。
“线路都检查过，电压也正常！它就这么……自己炸了！”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感觉，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冥冥之中操控着一切，让他在最关键的时候，掉了链子。
“大哥，会不会是……我们被监听了？是对方使用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新技术，对我们进行了电子攻击？”
另一个手下猜测道。
“不可能！”
王秀城立刻否定，“我们的设备是目前最顶尖的，具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就算被监听，也不可能被这样无声无息地直接摧毁！连一点预警都没有！”
他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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