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了!”
揽月像只灵巧的狸猫,悄无声息地从窗外翻进来,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今天一早,钱玉儿鬼鬼祟祟去找了浆洗房的刘婆子!”
明辉院内,林薇明正在核对嫁妆单子,闻言笔尖一顿。扶苏和浣葛也立刻围了过来。
“刘婆子?”扶苏蹙眉,“她不是负责各院粗使衣物浆洗的吗?跟小姐的合欢香八竿子打不着。”
“没错!”揽月眼睛发亮,“但刘婆子的儿媳妇,就在府里负责花草采买!特别是小姐您过几日要用的那些名贵香料花瓣,都归她经手!”
线索瞬间串了起来!
林薇明放下笔,眸色清冷:“看来,她们是想通过刘婆子的儿媳,把东西混进采购的香料里。”
“小姐猜得一点没错!”揽月语速飞快,“奴婢买通了刘婆子隔壁的王寡妇,听得真真儿的!钱玉儿塞给刘婆子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说什么‘让你儿媳妇行个方便’,‘不过是加点寻常的助兴香粉,讨个吉利’,还威胁说要是办不成,就把刘婆子儿子偷府里东西出去卖的事捅出去!”
浣葛气得跺脚:“这钱玉儿好歹毒的心肠!还有那刘婆子,竟敢帮着害小姐!”
林薇明却异常平静:“刘婆子答应了?”
“答应了!吓得屁滚尿流,当场就收了银子。”揽月撇嘴,“不过王寡妇说,刘婆子转头就慌得在家里拜菩萨,嘴里念叨着‘造孽’。”
“看来她也是被胁迫的。”扶苏沉吟道,“小姐,我们是不是现在就把刘婆子和钱玉儿拿下?”
“不。”林薇明抬手,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她们不是想加东西吗?让她们加。”
三人皆是一愣。
林薇明看向执棋:“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好了吗?”
执棋立刻从柜子里取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油纸包,恭敬递上:“小姐,按您的吩咐,用外观相似的宁神静气香粉替换了,分量、颜色、气味都几乎一样,不仔细分辨绝看不出。”
揽月瞬间明白了:“小姐,您是要……偷梁换柱?”
“没错。”林薇明接过那包“假货”,眼神锐利,“钱玉儿交给刘婆子的,是‘真毒药’。我们要做的,是在刘婆子的儿媳拿到‘真毒药’,准备混入香料前,把它换成我们这个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要把换下来的‘真毒药’,好好保存。那可是……指认幕后黑手的铁证。”
扶苏立刻道:“刘婆子的儿媳明日晌午会去库房领采购的对牌和银钱,那是下手的最佳时机。”
“好。”林薇明点头,“揽月,你亲自带两个机灵可靠的人去办。务必确保万无一失,既要换得神不知鬼不觉,也要拿到真东西。”
“小姐放心!包在奴婢身上!”揽月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第二天晌午,浆洗房刘婆子的儿媳,一个面相憨厚、眼神却有些闪烁的妇人,揣着婆婆偷偷塞给她的那个要命的油纸包,惴惴不安地往库房方向走。
她心里怕得要死,可婆婆说了,不照做,她男人就得去坐牢!她只能硬着头皮,想着赶紧把那包东西混进要领的合欢香原料里,完成任务。
走到半路,穿过一片竹林时,忽然旁边假山后传来“哎呦”一声痛呼,接着是一个小丫鬟带着哭腔的声音:“怎么办呀!我把给三小姐准备沐浴用的花瓣打翻了!这要是被管事嬷嬷知道,非打死我不可!”
刘家儿媳脚步一顿,下意识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面生的小丫鬟正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收拾一个翻倒的竹篮,旁边散落着一些晒干的玫瑰花瓣,香气扑鼻。那小丫鬟急得眼泪汪汪。
“这位姐姐,”小丫鬟看到她,像看到救星一样,带着哭腔央求,“您行行好,帮帮我吧!我得赶紧去重新领一份,不然误了三小姐的事,我就完了!您能帮我看一下这些东西吗?我很快就回来!”
刘家儿媳本就心虚,又被这突发状况弄得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小丫鬟已经把竹篮往她手里一塞,指着旁边一个石凳:“姐姐您坐这儿帮我看一会儿,就一会儿!我跑着去跑着回!”说完,不等她回答,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刘家儿媳抱着那个带着香气的竹篮,站在原地有点懵。她低头看看竹篮,又摸摸自己怀里那个烫手山芋般的油纸包,心里乱成一团麻。
就在这时,另一个穿着体面些的大丫鬟从另一边匆匆走过,看到她,随口问了一句:“杵这儿干嘛呢?还不快去领对牌?库房王管事等着呢!”
刘家儿媳一个激灵,对啊!她还得赶紧去领对牌和银钱呢!可不能耽误了!
她下意识想把竹篮放下,可环顾四周,这竹林僻静,也没个可靠的人托付。她犹豫了一下,想着反正就一会儿,那丫鬟说了很快回来,便把竹篮轻轻放在石凳上,自己揣紧怀里的油纸包,急匆匆往库房去了。
她丝毫没注意到,在她转身离开的瞬间,假山后,揽月和另一个身手敏捷的小丫鬟如同鬼魅般闪出。揽月迅速打开竹篮底层一个不起眼的夹层,将里面那个刚从刘家儿媳身上“顺”来的真油纸包取出,又将准备好的假油纸包原样塞回她怀里,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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