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鸢的剑尖在青石砖上划出火星,寒气顺着剑穗缠上手腕时,她才惊觉自己又站在了昆仑后山的望星台。云海深处翻涌着紫黑色的雾气,像极了三日前从幽冥阁方向飘来的瘴气,也像极了那年秦淮河畔,九王爷替她拢在肩头的玄色披风下摆。
“师妹,该下山了。”凌云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握着两枚泛着青光的符篆,符角还沾着北境的霜花,“老掌门说,幽冥阁余孽未清,需我们再去查探,只是这次……”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沈清鸢紧握剑柄的手上,指节泛白,“若见到九王爷的踪迹,不必恋战。”
沈清鸢没有回头,剑尖猛地刺入地面,碎石飞溅中,她想起九王爷在秦淮河画舫上的模样。那时他还不是权倾朝野的九王爷,只是微服出巡的皇子,一身月白长衫,替她挡开骚扰的纨绔时,指尖带着淡淡的檀香:“清鸢,待我平定北境,便奏请父皇,以昆仑玉为聘,八抬大轿迎你入宫。”
可如今,幽冥阁的卷宗上写满了他的罪证——私通魔族、屠杀修士、用活人炼制噬魂丹。三日前她随凌云霄攻入幽冥阁时,亲眼看到他的贴身玉佩落在血泊中,玉佩上刻着的“鸢”字,被黑血浸得模糊不清。
“师兄,你信吗?”沈清鸢终于转身,眼眶泛红,“他说过要护我周全,说过绝不会伤昆仑一人,可幽冥阁的地牢里,关着的全是我们派去查案的弟子。”
凌云霄沉默着走上前,将一枚符篆塞进她手心,符篆的温度驱散了她指尖的寒意:“去看看便知。老掌门说,幽冥阁深处有座‘忆魂殿’,能照出人心最深处的记忆,或许……能找到答案。”
三日后,两人抵达幽冥阁。昔日威严的阁楼早已残破不堪,断壁残垣间缠着青黑色的藤条,藤叶上还挂着修士的残袍。沈清鸢走在前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踩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直到她看到殿门旁的石柱——上面刻着一朵雪莲,正是她当年教九王爷画的,说这是昆仑的象征。
“这里不对劲。”凌云霄突然停下脚步,抽出长剑,剑气劈开缠过来的藤条,“这些藤条里,有灵力波动,像是……被人操控着。”
话音刚落,殿内突然传来一阵古琴声,旋律熟悉得让沈清鸢心头一颤——是她在秦淮河畔弹过的《凤求凰》。她不顾凌云霄的阻拦,快步冲进殿内,只见忆魂殿中央的水镜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玄色朝服,墨发高束,正是九王爷。
“清鸢,你来了。”九王爷缓缓转身,脸上没有往日的温柔,只有一片冰冷,“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为什么?”沈清鸢的声音带着颤抖,剑尖指着他,“地牢里的弟子是不是你关的?噬魂丹是不是你炼制的?你说的话,全都是假的吗?”
九王爷没有回答,只是抬手一挥,水镜中突然浮现出画面——幽冥阁阁主正用藤条缠住一个修士,将他的灵力吸得一干二净,而九王爷就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却无能为力。画面一转,是他深夜潜入地牢,试图放走昆仑弟子,却被阁主发现,两人大打出手,他的玉佩就是那时掉落的。
“我从未想过伤害任何人。”九王爷的声音带着疲惫,“当年我离开秦淮河后,便发现阁主是蚀骨藤所化,他用昆仑弟子的性命威胁我,让我帮他收集纯灵体修士的信息,否则……”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沈清鸢身上,“否则他就会对你动手。”
沈清鸢愣住了,她想起三日前攻入幽冥阁时,看到的那个“九王爷”,眼神冰冷,出手狠辣,与眼前的人判若两人。她突然想起凌云霄说过的话:“蚀骨藤能寄生人体,还能模仿宿主的模样。”
“你是说,我们之前看到的,是被藤王寄生的你?”凌云霄上前一步,长剑对准九王爷,“可如何证明你不是在撒谎?”
九王爷没有辩解,只是抬手解开衣襟,露出胸口的伤疤——那是当年在秦淮河畔,为了保护沈清鸢,被纨绔刺中的伤口,疤痕形状像一朵雪莲。“只有真正的我,才会有这个伤疤。”他说,“当年我发现阁主的秘密后,便一直在暗中寻找破解之法,忆魂殿的水镜,就是我用来记录阁主罪证的工具。”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藤条摩擦的沙沙声,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九王爷脸色骤变:“不好,藤王的余孽来了!”他抬手将沈清鸢和凌云霄推向水镜,“快进去!水镜能隔绝藤条的攻击,我来挡住他们!”
“不行,我不能再让你一个人冒险!”沈清鸢抓住他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安心,“当年你护我,这次换我护你!”
凌云霄也抽出长剑,剑气凝聚成一道光盾:“师妹说得对,我们是昆仑弟子,从未有过丢下同伴的道理!”
九王爷看着两人坚定的眼神,眼眶泛红,他抬手擦掉沈清鸢脸上的泪水:“好,那我们就一起闯出去。记住,藤条怕纯灵体的灵力,清鸢,你的灵力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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