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佛郎机人……”朱厚照嘴角泛起一丝冷峭,“告诉那个佩雷斯,贸易可以谈,但需守我大明规矩!居留地、传教,免谈!若其愿以合理价格出售巨木、精铁,朕可以考虑给予其一定的贸易优惠。若不愿……那就让他们看看,没有他们,朕的大明水师,能不能建起来!”
“陛下圣明!”众臣松了口气,齐声应和。虽然前路依旧艰难,但至少守住了底线。
旨意迅速下达。格物院立刻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状态。所有懂佛郎机语、阿拉伯语乃至拉丁语的通事被集中起来,日夜不停地翻译、校对着那些天书般的图册。最好的造船匠、铁匠、火药匠被征调入院,对着那些陌生的结构图,争论、试验、失败、再试验……
朱厚照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其中。他不再是那个只提出模糊概念的皇帝,而是凭借着弹幕提供的零星后世知识和远超时代的眼光,参与到具体的技术讨论中。他会指着图纸上的水密隔舱结构,询问为何佛郎机战舰如此设计;会对着那长炮的剖面图,追问膛线的作用与铸造难点;甚至会根据弹幕偶尔蹦出的“高炉”、“焦炭”等词汇,下令工部尝试改进冶铁工艺。
过程极其痛苦,进展缓慢得令人绝望。铸炮屡屡炸膛,新设计的船模在试验水槽中倾覆,翻译错误导致整批构件报废……挫折一个接一个。
朝中的非议再次悄然抬头。“劳民伤财”、“奇技淫巧终究难登大雅之堂”的论调,在私底下流传。
朱厚照充耳不闻。他深知,这是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他不断从内帑拨付巨额资金,重赏任何微小的突破,甚至亲自为几个在铸炮中炸伤的老师傅赐药、抚恤。
转机,在一个春寒料峭的清晨,悄然而至。
牟斌几乎是闯进了朱厚照的寝殿,手里捧着一截黑沉沉的、带着螺旋纹路的铁管,声音因激动而变形:“陛下!成了!格物院……火器司……根据佛郎机长炮图示,结合我朝技艺,以新法反复锻打、钻膛,第一门……第一门自带膛线的试验炮,昨夜……试射成功了!射程,远超现有所有火炮!精度……精度亦大幅提升!”
几乎是同时,王岳也满脸喜色地送来邓城的密报:“皇爷!福州船厂急报!首艘参照佛郎机战舰改良的八百料‘探索级’炮舰,已顺利下水!虽只是船壳,未装火炮,但航速、稳定性,远超旧式战船!”
朱厚照猛地从榻上坐起,接过那截尚带余温的炮管,手指抚过那冰冷的、蕴含着力量与智慧的螺旋膛线,又看向邓城密报上那艘线条流畅的新船草图。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热流,瞬间冲垮了数月来的焦虑与疲惫,涌遍四肢百骸!
他成功了!
不,是大明成功了!
在没有屈服于讹诈的情况下,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工匠的汗水、以及他那来自未来的“作弊器”,硬生生在荆棘中,踏出了这至关重要的一步!
“好!好!好!”他连说三声,声音洪亮,震得殿梁仿佛都在作响,“所有参与人员,重赏!格物院、船厂,朕要亲自去!”
阳春三月,西苑皇家格物院。
昔日豹房的奢靡之气早已被硫磺、铁屑和油墨的味道取代。朱厚照站在新建的试验场上,看着那门黝黑的、带着膛线的“正德一式”长炮,在工匠的操作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将一枚实心弹丸精准地送到数里之外的目标区,深深嵌入夯土墙中。
他又来到船模试验水池边,看着那艘按比例缩小的“探索级”炮舰模型,在模拟风浪中灵巧地转向、破浪。
最后,他走进了喧闹如同集市的译书馆。里面堆满了各种语言的书籍、图册,通事们争吵着某个术语的准确译法,匠人们围着翻译好的图纸激烈讨论。
朱厚照没有打扰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知道,这炮声还不够响亮,这舰船还不够巨大,这译馆还充斥着谬误。
但这轰鸣,这航迹,这争吵,本身就是希望!
他走出格物院,沐浴在温暖的春日阳光下。远处,隐约可见天津新港工地上飘扬的旗帜。
“王伴伴。”
“奴婢在。”
“传旨给邓城,探索级炮舰,加紧舾装!火炮定型后,优先配属!”
“传旨给牟斌,天津新港,加速建设!朕,要在那里,看到我大明的炮舰入港!”
“传旨天下,皇家格物院,广开大门,凡有实学之才,无论精通何道,皆可来投!朕,虚位以待!”
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自信与力量,在春日的天空下,传得很远,很远。
属于大明的科技树,终于在他不惜代价的浇灌下,发出了第一棵倔强的、带着钢铁气息的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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