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光阴,在马文才紧锣密鼓的筹备中倏忽而过。上巳节将至,杭州城内外已是春意盎然,草长莺飞,踏青游春之人渐多。
这期间,马文才凭借“后世弹幕系统”的持续“剧透”,对祝英台的了解日益精深。她喜欢何种诗词的意境,欣赏哪类品性的君子,甚至一些细微的、连她自己都可能未曾明晰的偏好,马文才都了然于胸。他如同一个最高明的工匠,依照最精确的图纸,开始精心打磨自己的“人设”。
他刻意在几次文人雅集上,以“马腾云”的化名出现,发表的诗词议论,既不锋芒毕露,又总能在不经意间切中肯綮,尤其对民生疾苦流露出恰如其分的关怀,引得一些清流文人暗自称赞,而这风声,也隐隐传到了喜好文墨的祝家庄。
同时,他利用马家的势力与资源,不动声色地调查清楚了梁山伯家的情况,以及他们前往月老庙惯常行走的路线。一条清除障碍的计策,在他脑中逐渐成型,阴狠毒辣,却又力求天衣无缝。
上巳节前夜,细雨初歇,月色朦胧。马文才独立庭院,负手望月。系统光幕在他眼前静静悬浮,显示着明日月老庙的详细“剧本”以及梁山伯的“命运节点”。
【明日辰时三刻,祝英台女扮男装,化名祝九,携银心从祝府后门出,沿清河路往月老庙。】
【巳时正,梁山伯携母梁夫人,自城西搭乘驴车,走官道前往月老庙。预计巳时二刻途经落雁坡。】
【落雁坡段官道临崖,雨后路滑,常有碎石滚落。巳时二刻,将有一块巨石因雨水浸泡,山体松动,自然滚落……】
【宿主请注意:此为梁山伯命运关键转折点。是否介入?】
马文才的目光在那句“自然滚落”上停留片刻,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自然?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自然。他早已派人暗中对落雁坡那段山岩做了手脚,加速其风化松动,确保那块石头会在“恰当”的时间,“自然”地滚落。而梁山伯所乘的驴车,行至那段路时,速度、位置,都将被精确计算。
他不会亲自动手,甚至不会靠近现场。他只需要在月老庙,扮演好他的角色,静待佳音即可。
“不介入。”他在心中对系统默念。他不需要介入,他只需冷眼旁观,确保这场“意外”顺利进行。
次日,天光放晴,碧空如洗。正是上巳佳节,城外游人如织,香客络绎不绝。
月老庙坐落于山明水秀之处,红墙黛瓦,古木参天,庙前有一株极大的合欢树,此时花开正盛,如烟似霞,氤氲着淡淡的香气。庙内香火鼎盛,求签问卜的年轻男女络绎不绝。
马文才一早便到了。他今日穿着一身雨过天青色的直缀长衫,材质是顶级的杭绸,却并无过多纹饰,只在衣襟和袖口处以银线绣着疏落的兰草暗纹,显得清雅而不张扬。墨发以一根简单的白玉簪束起,身姿挺拔,举止从容。他并未携带随从,只身一人,手持一卷书册,静静立于合欢树下,仿佛在等待友人,又似在欣赏春色。阳光透过花叶缝隙,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衬得他眉目如画,气质出尘。
他刻意调整了角度,确保任何一个从庙门方向进来的人,第一眼都能看到他这幅精心构图的“画面”。时间,在他心中一分一秒地精确计算着。
巳时将近,庙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和少女清脆的低语。马文才眼角的余光早已瞥见那两个做书童打扮的身影,虽是男装,但那走在前面的“公子”,身量纤细,眉目清丽如画,颈项纤细白皙,毫无喉结,不是祝英台又是谁?
他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仿佛完全沉浸在书卷之中,只是偶尔抬眼望向远处的山峦,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文人式的感怀与忧思。
祝英台与银心走进庙门,一眼便被那株繁茂的合欢树吸引,随即,自然也看到了树下那卓尔不群的青衫少年。
“小姐,你看那位公子……”银心忍不住低声惊呼,扯了扯祝英台的衣袖。
祝英台循声望去,恰好见到马文才抬眼远眺的侧影。他面容俊美,神情专注而略带一丝忧郁,阳光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淡淡的光晕,与这古庙、花树构成了一幅极美的画卷。她心中微微一动,这少年气度不凡,与她平日所见那些或纨绔、或迂腐的学子截然不同。
马文才似是被她们的目光惊扰,缓缓转过头来。他的目光与祝英台撞个正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温和而歉然的笑容,微微颔首致意,举止间毫无轻浮之意,只有读书人之间的礼貌与矜持。
祝英台脸上一热,连忙也拱手还了一礼,心中对这陌生公子的好感又增了几分。
就在这时,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和急促的马蹄声,似乎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发生。隐约听到有人惊呼:“落雁坡!落雁坡山石滚落,砸中了一辆驴车!有人受伤了!”
庙内众人一阵骚动,纷纷议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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