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这些,他踱步到殿外。
夏末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拂着紫禁城金色的琉璃瓦。他极目南望,仿佛能看到长江滚滚东流,看到那片刚刚被征服的、富庶而残破的土地。
南方已定。 但他知道,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开始。
脑中的“弹幕”再次活跃起来,不再是关于战争,而是更棘手的难题: 【郑成功在海上!】 【西南有张献忠!】 【永历帝被拥立!】 【治理江南需要文人!】 【满汉矛盾如何化解?】 【科技树不能停!】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深沉而锐利。
战争或许接近尾声,但博弈,从未停止,只是换了一个更大的棋盘。
他转身,声音冷静地吩咐:“传范文程、洪承畴、宁完我…所有大学士,即刻议事。” “议题:如何长治久安,如何…强国。”
刚立秋天热得发闷。殿里的冰早撤了,却比夏日还憋屈。南边的捷报雪片似的飞,堆在多尔衮案头,墨迹里都透着一股子血腥腻味。
南京拿了,弘光捉了,江南富得流油的地界儿,眼瞅着就姓了爱新觉罗。可多尔衮对着那舆图,眉头就没松开过。
脑仁里那劳什子“弹幕”又闹腾起来,字儿蹦得飞快: 【郑家海盗船厉害!得搞水师!】 【张献忠在西边杀人称帝了!】 【永历被那帮遗老遗少捧上台了!没完没了!】 【江南的读书人骨头硬!剃发令悬着呢!】 【火器!科技!不能停!】
烦。比当年听着皇太极叨叨还烦。
他屈起指节,叩着那光溜溜的脑门——自个儿的。入关前许下的“不剃发”的诺,像根刺,扎在眼下这局面里。八旗那帮爷们儿可都盼着“剃发令”这柄刀,好好刮一刮南人的傲气。
“召范文程、洪承畴、宁完我。”声音哑得掉渣。
几个汉臣来得快,官袍穿得齐整,眼皮子却都耷拉着,不敢乱看。殿里静,就听见外边树上最后几只知了在挣命。
“说话。”多尔衮没看他们,指尖点着江南那片,“地,打下来了。怎么吃下去?嗯?”
范文程喉结滚了一下,先开口:“陛下,首在安民。当务之急,废止前明苛捐杂税,轻徭薄赋,示以陛下仁德。另,开科取士,江南文风鼎盛,当笼络其士子之心…”
“笼络?”多尔衮眼皮一撩,冷光扫过,“拿什么笼络?是朕许了他们不剃头,还是许了他们接着当他们的忠臣孝子?”
几人身子都是一矮。
洪承畴忙接话:“陛下,剃发之事,或可暂缓…江南初定,民心未附,若强行此令,恐生大变。不若先行科举,以功名诱之,待其入我彀中…”
“功名?”多尔衮嗤笑,“朕能给,也能收。朕问的是根子!怎么把这地方,从根上变成大清的!”他音量不高,却砸得人胸口发闷。
一直沉默的宁完我忽然道:“陛下,臣有一计,或曰‘釜底抽薪’。”
“讲。”
“江南之富,在于田亩,在于漕运,在于盐茶。其地,多聚于巨室豪绅之手。前明时,彼等便与朝廷离心离德,偷漏税赋,隐匿田亩,乃至操纵科举。陛下何不…重新清丈田亩?推行‘摊丁入亩’?其所瞒之田,所漏之丁,皆为朝廷所用!此举,可充盈国库,可削弱豪强,更可…将小民之心从士绅处夺来,归于陛下!”
多尔衮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
殿内只余宁完我略急促的呼吸声。
“清丈田亩…摊丁入亩…”多尔衮慢慢重复着这来自“弹幕”的陌生词汇,眼中幽光闪烁。这是要挖那些地头蛇的祖坟!妙!真是妙!
“拟旨。”他断然道,“江南、湖广等地,即刻推行清丈田亩!令户部牵头,都察院派人督查,粘杆处…给朕盯紧了!有敢阻挠、隐瞒者,无论官绅,以谋逆论处!”
“陛下圣明!”几人齐声道,背后却都沁出冷汗。这一刀下去,江南怕是要地动山摇。
“科举,照常开。”多尔衮又道,“但考题,给朕改!多些实务,少些虚文。策问就问如何清丈田亩,如何兴修水利,如何对付西夷的火炮!朕倒要看看,还有多少只知‘之乎者也’的废物!”
“至于剃发…”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几人光秃秃的脑门和身后那根金钱鼠尾,“暂缓。但军中、满官,必须剃!给朕做出样子来。迟早有一天…”他没说下去,但那未尽的寒意,让几人头皮发麻。
正说着,殿外一阵轻微骚动。索尼快步进来,低声禀报:“陛下,海兰珠娘娘宫里来人,说…说是发动了。”
多尔衮眉峰微动,摆了摆手。范文程几人知趣地躬身退下。
殿内重归寂静。多尔衮走到窗前,望着后宫方向,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子嗣,只是必要的工具。他关心的,是另一份刚刚送到的、来自西边的军报。
阿济格到底还是找到了李自成的尸首,虽已腐烂不堪,但那份金印和衣甲做不得假。大西王张献忠则在四川称了帝,屠戮更甚,但军报里提及,其军中似也有“西夷火炮”出现…
还有海上。郑家的船队,如同跗骨之蛆,骚扰沿海。
“下一个…”他低声自语。
脚步声响,索尼去而复返,这次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喜色:“陛下!大喜!海兰珠娘娘诞下一位阿哥!母子平安!”
多尔衮转过身,眼中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于满意的神色。帝国,需要继承人。
“赏。重赏。”他言简意赅,“告知科尔沁部。”
“嗻!”
索尼退下后,多尔衮重新看向那巨大的舆图。他的手指从北京划过,掠过刚刚染血的江南,扫过西南张献忠的地盘,最终,停在了那片广袤的、标注着“漠西蒙古”和“罗刹国”的北方。
脑中的弹幕还在尖叫,关于科学,关于海军,关于北方的威胁。
他深吸一口气。
江南的田亩要清丈,儿子已然降生,但这一切,都只是开始。
真正的强国之路,方才铺开第一块砖石。而他知道,这条路,注定要用更多的鲜血、算计和冷酷,才能铺就。
“来人。”他声音平静,唤来侍从。
“传旨工部,‘咨政院’筹备加快。朕,要见见那些传教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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