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宅安宁思良缘
王婆之事如同投入河中的一粒小石子,泛起几圈涟漪后便迅速沉寂下去。阳谷县百姓茶余饭后议论了几日,便又将注意力转向了其他新鲜事。武家小院的日子,却愈发安稳和乐起来。
武松做了都头,每日在县衙当值,操练士卒,巡防治安,很是尽职尽责。他性子虽仍有些急躁,但在哥哥日日“清心丹”(武大郎将丹药混在饭食汤水中)的潜移默化下,加之有了正经差事羁縻,那股动不动就要挥拳相向的戾气倒是收敛了不少。他俸禄丰厚,自己却花销不多,大半都交给了武大郎。
武大郎如今更是干劲十足。弟弟的俸银加上他卖炊饼的收入,家中积蓄渐丰。他盘下了隔壁因王婆事发而空置的铺面(价格极低),打通了墙壁,将炊饼生意扩大了一倍,还雇了个老实巴交的小伙计帮忙。他做的炊饼用料实在,手艺精湛,价格公道,“武大郎炊饼”的名声渐渐传开,甚至有些城外人家也慕名来买。
潘金莲的肚子一日日大了起来,行动渐渐不便。武大郎更是将她视若珍宝,什么活都不让碰,每日变着法子给她炖汤补身。灵草反哺的生机和偶尔加料的饮食,让她虽身怀六甲,却依旧容颜焕发,不见憔悴,反而更添一种成熟丰韵的美丽。
武松对这个嫂嫂十分敬重,每日回家,若见嫂嫂在做针线或轻微活动,总会粗声劝道:“嫂嫂快歇着,这些粗活让俺来!”他虽然笨手笨脚,但力气大,挑水劈柴之类的重活全包了,将院子收拾得利利索索。
家中时常充满欢声笑语。武大郎看着弟弟越来越有担当,看着娘子安康满足,摸着娘子日益隆起的小腹,只觉得人生圆满,莫过于此。
这一日晚饭,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和烙饼。潘金莲胃口很好,吃了不少。武松更是风卷残云,吃了七八张饼才罢手。
武大郎看着弟弟狼吞虎咽的样子,忽然心中一动,开口道:“武二啊,你看如今家里一切都好,俺和你嫂嫂也放心了。只是……你也年纪不小了,如今差事稳定,是不是……也该考虑成个家了?”
“噗——咳咳!”武松正喝汤,闻言差点呛到,黝黑的脸膛竟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粗声道,“哥哥怎地突然说起这个?俺一个粗人,整日舞刀弄棍的,哪家姑娘肯跟俺?再说,俺现在挺好,没那心思!”
【弹幕:哥哥怎提起这个……】【弹幕:成家?麻烦得紧……】【弹幕:一个人自在……】
武大郎“听”着弟弟的心声,知他并非全然无意,只是性子糙,不懂风情,加之或许有些自卑(觉得自己是武夫),便笑道:“这是什么话?俺家武二现在是打虎英雄,阳谷县的都头,一表人才,多少人家想把闺女说给你哩!前日还有媒婆悄悄向俺打听你呢!”
这话倒不全是虚言。武松英武不凡,职位又体面,确实有些人家动了心思。
潘金莲也抿嘴笑道:“叔叔这般英雄人物,自然要寻个品貌相当的佳偶才是。家里若添个弟妹,也更热闹些。”她如今心满意足,自然也希望武松能有个好归宿。
武松被兄嫂说得更加窘迫,胡乱摆手:“哥哥嫂嫂莫要拿俺取笑!俺……俺吃饱了,去巡夜了!”说罢竟有些狼狈地起身,抓起腰刀就大步流星地出去了,仿佛身后有老虎在追。
武大郎和潘金莲相视一笑,知道这事急不得。
但武大郎却上了心。他深知弟弟的性子,若不好好引导,只怕真要打一辈子光棍,最后落得出家为僧的凄凉结局。他必须得给武松寻一个能管得住他、又能体贴他的好娘子。
他开始暗中留意。通过卖炊饼接触三教九流,他时常旁敲侧击地打听谁家有适龄待嫁的好姑娘,品性如何,家风怎样。
这一日,他给县衙送炊饼(如今已是固定生意),听得两个文吏在闲聊。
“……张团练家那位小姐,真是可惜了……” “可不是吗?那般英气爽利的好姑娘,竟被先前那桩婚事耽误了……” “听说那张小姐自幼习武,不喜女红,偏好弓马,性子也刚烈,因不满家里定的亲事,亲自上门把那纨绔子弟打了一顿,婚事这才黄了,如今倒没人敢上门提亲了……” “啧啧,这般女子,寻常人家谁敢娶?非得找个降得住她的英雄好汉不可……”
武大郎心中一动。张团练?他记得此人,是阳谷县兵马团练使,官职不低。他家小姐?习武?性子刚烈?这……听起来,怎么有点像是能和他家武二“棋逢对手”的样子?
他留了心,又细细打听了一番。这张小姐名玉兰,年方十八,确实是自幼不爱红装爱武装,弓马娴熟,性情直爽泼辣,但因之前怒打未婚夫的事,名声在外,高不成低不就,婚事便耽搁了下来。
武大郎越想越觉得合适。武松性子爆,需得一个有些刚性能管束他的,但又不能是那等完全蛮不讲理的。这张小姐听起来颇有侠气,并非无理取闹之人。若是二人能成,日后说不定还能夫妻一同习武,颇有共同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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