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摇红恍隔世
剧痛。
一种烧灼五脏六腑、撕裂肠肚的尖锐痛楚,是武大郎意识复苏时唯一的感受。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喉咙里却没有鸠酒灼烧的辛辣感,反而吸入了一口带着淡淡胭脂水粉和喜庆蜡烛燃烧气味的空气。
他猛地睁开眼。
视野先是模糊,随即清晰。映入眼帘的,是大红的鸳鸯戏水帐幔顶部,绣工精巧,色彩鲜艳。视线微侧,是床柱上贴着的硕大双喜字,红得刺眼。空气中弥漫着喜烛特有的蜡油味,以及…身边传来的,极淡的处子幽香。
武大郎僵硬地、几乎是难以置信地转动脖颈。
身边,一个身着大红嫁衣、头盖喜帕的身影,正端坐着,一双纤纤玉手紧张地绞着衣袖,指尖泛着淡淡的粉白。
这是……
武大郎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几乎要撞破他那单薄的胸膛。他猛地抬起自己的双手——粗糙,短小,指节因常年做炊饼而有些粗大,但这双手饱满有力,皮肤紧致,绝不是他临死前那般枯槁干瘦的模样!
这不是阴曹地府!
这是……洞房花烛夜?!
他和潘金莲的洞房花烛夜?!
巨大的震惊和狂喜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随之而来的是前世临死前那刻骨铭心的痛苦和绝望。西门庆的狞笑,潘金莲端药时那冰冷又带着一丝颤抖的手,王婆在门外放风的矮胖身影……最后是武松归来后,抱着他尸身发出的那声撕心裂肺的悲吼……
“呃……”剧烈的情绪冲击让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胃部一阵翻江倒海。
“大郎?”盖头下,传来一声轻柔而带着怯意的呼唤,声音年轻,与他记忆中那或尖刻或冰冷的语调截然不同,带着真切的担忧,“可是……酒劲还未过去?要不要饮些茶水?”
是潘金莲!是十八岁刚嫁给他时的潘金莲!那个尚未被张大户羞辱性的赏赐、未被街坊闲言碎语、未被王婆引诱、未被西门庆勾引的潘金莲!
武大郎怔怔地转过头,看着那盖着红盖头的身影。前世死亡的痛苦和对眼前景象的难以置信在他脑中激烈交战,让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他眼前忽然闪过几行半透明的、微微闪烁的字迹,如同戏台上飘过的字幕,却诡异得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弹幕:新姑爷怎么傻愣着不说话?真是急死个人!】 【弹幕:听说长得矮丑,莫非还是个傻的?可惜了金莲这朵鲜花。】 【弹幕:啧,春宵一刻值千金,这武大莫不是欢喜傻了?】
谁?!谁在说话?!
武大郎惊恐地四下张望,新房内明明只有他和潘金莲两人!这些字迹却仿佛直接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内容刻薄又清晰。
他猛地闭上眼,再睁开。
字迹依旧飘过,但似乎变少了些。同时,他感到眉心微微一胀,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一个奇异的意识空间向他展开。
那是一片约莫一亩见方的土地,笼罩着淡淡的、仿佛清晨山岚般的白色雾气,土地黝黑,看上去极为肥沃。空间一角,立着一个莹白的玉架,分作三层。最下面一层摆着几个小巧的青玉瓶,旁边还有一小包用油纸裹着的种子。
同时,一段信息自然而然地流入他的脑海:丹药空间。可种植灵药,兑换奇丹。眼前所见为初始赠礼——“固本丹”三粒,“焕颜膏”一盒,“读心瞳”能力,每日限三次,可见他人片刻心绪(表现为漂浮字迹,即所谓弹幕)。
武大郎虽只是个卖炊饼的,但也听过些神怪志异的话本。他愣了半晌,终于慢慢明白过来——他这是死了又活了,还得了神仙宝贝!
巨大的狂喜和庆幸再次涌上心头,几乎让他晕厥过去。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疼!是真的!
不是梦!他真的重活了一次!回到了悲剧尚未开始的时候!
“大郎?你……你没事吧?”潘金莲似乎听到了他抽气的声音,声音更添了几分不安。她悄悄抬起一只手,似乎想掀开盖头看看,又碍于礼数不敢妄动。
武大郎回过神来,看着身边这前世让他爱恨交织、最终死在其手的女人,心情复杂难言。恨吗?自然是恨的。但死过一回,尤其是临死前听西门庆嘲笑着说出他那难以启齿的隐疾时,他内心深处那点可怜的自卑和认命又冒了出来。
或许…或许真是自己没用,留不住这样娇美的娘子…
不!不能再这么想!
武大郎猛地甩头,将那股窝囊气甩开。老天爷让他重来一回,还给了他这神仙宝贝,不就是让他改变这一切的吗?
他无法改变自己的身高,但空间里的丹药……固本丹,焕颜膏……是不是能让他身体好起来,甚至……脸面好看些?
若是他身体强健,容貌周正,能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娘子她……是不是就不会……
一个模糊却坚定的念头在他心中生成:他要养好身子,要对娘子好,要好到让她再也想不起别的男人!他要让她忙得很,忙着生养娃娃,一个接一个,让她没空闲去想那些风花雪月,没机会去见那起子奸邪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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