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询问完胡建军后,李卫民又转向孙黑皮和赵向北:“孙黑皮,赵向北,你们说是十块。那你们是在哪里借给他的?当时怎么说的?有没有立字据或者旁证?”
孙黑皮急道:“就是我们刚来的那天,在男宿舍炕沿边!他拉着我说的,说得可可怜了!字据……那时候谁想到立字据啊!”
赵向北也补充:“对,我也是在宿舍,他单独找我说的。旁证……当时屋里好像有别人,可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谁还记得清具体借了多少?”
果然,如同预料的那样,时间过去久了,又没有字据,唯一的“旁证”们也纷纷表示记不清细节了。事情似乎真的走进了死胡同。
李卫民皱起眉头,仿佛也陷入了难题,在原地踱了几步。
突然,他停下脚步,眼睛一亮,拍了拍手,对众人说道:
“既然你们双方各执一词,又没有确凿的证据,这样吵下去永远没个结果。我倒是有个法子,或许能把这糊涂账算清楚。”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向他。
李卫民不紧不慢地说道:“胡建军咬定只借了十块(每人五块),孙黑皮和赵向北坚持是二十块(每人十块)。这中间差的,是十块钱。对吧?”
众人点头。
“那么,我们折中一下。”李卫民目光扫过三人,“胡建军,你今天就按十五块钱的价值,把粮食折给孙黑皮和赵向北。”
“十五块?”三人都是一愣。
“对,十五块。”
李卫民解释道,“这多出来的五块钱,既不是完全按照孙黑皮他们说的二十块,也不是完全按照你说的十块。算是取个中,考虑到时间久了记忆可能模糊,双方各退一步。”
他先看向胡建军:“胡建军,如果真如你所说只借了十块,那这多还的五块,算你吃点亏,买个教训,以后借钱数目一定要清楚。但如果孙黑皮他们说的是真的,你只还十五块,还省了五块,你也不亏。”
接着,他又看向孙黑皮和赵向北:“孙黑皮,赵向北,如果胡建军说的是假的,你们虽然没能拿回全额的二十块,但也拿回了大部分(十五块),总比僵持在这里一分钱拿不到,或者只拿回他咬死的十块要强。如果万一……我是说万一你们记错了,那这十五块,你们也不算太亏。”
这个方案看似“和稀泥”,实则巧妙地将压力和责任分担给了三方,尤其是给了胡建军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如果他坚持只还十块,那显得他心虚且毫不让步,会引起公愤;如果他同意还十五块,虽然比十块多,却比二十块少,表面上他“占了便宜”,实际上却等于变相承认他之前撒谎了。
因为如果胡建军真只借了十块,是绝不可能同意多还五块的“冤枉钱”的。
果然,胡建军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他飞快地算计着:咬死十块,今天这关肯定过不去,还会彻底得罪死孙黑皮和赵向北,以后在知青点更难混。还十五块……虽然肉疼,但毕竟比二十块少五块,而且还能在面子上勉强说得过去,算是“折中”的结果。
孙黑皮和赵向北对视一眼,虽然心有不甘,但觉得李卫民说得有道理,能拿回十五块,总比拿不到或者每个人只拿五块强。
“行!就按卫民同志说的,十五块!”孙黑皮率先表态。
赵向北也点了点头:“我也同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胡建军身上。他脸色变幻了几下,最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颓然道:“……十……十五块就十五块吧……”
这话一出,有脑子转的快的已经猜到是胡建军撒了谎。
李卫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好,既然双方都同意,那就按十五块钱的价值称粮吧!黑皮,向北,这次可看准秤,胡建军,你也别再搞小动作了,赶紧把这事了了!”
一场看似无解的争吵,就在李卫民这手“折中定价,压力转嫁”的巧妙办法下,被成功化解。
虽然没能让孙黑皮他们拿回全部款项,但最大限度地挽回了损失。
经过一番扯皮和极其不情愿的称量,孙黑皮和赵向北总算是把自己应得的那份粮食,虽然比实际略少一点,但大差不差的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两人虽然对没能全数追回欠款有些耿耿于怀,但能拿回大部分,并且当众揭穿了胡建军的无赖嘴脸,心里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狠狠瞪了胡建军一眼后,便抬着粮食回了自己铺位。
李卫民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暗摇头。
这事儿说到底,还是孙黑皮和赵向北自己当初太过轻信,缺乏防范意识。
他只能在心里感慨:“希望这次教训,能让他们吃一堑长一智吧。有时候,人说一百遍道理,不如现实给上一巴掌来得深刻。”
他再次为自己当初果断搬出知青点、拥有独立空间的决定感到庆幸。要是还住在这种鱼龙混杂的环境里,整天处理这些鸡毛蒜皮、勾心斗角的破事,得多耗费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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