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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终于哄睡了因为兴奋而迟迟不肯闭眼的苏念初,浪寒初洗漱完回到主卧。苏鹏已经靠在床头,手里拿着本书,却没有看,似乎在等她。
她钻进被窝,很自然地靠进他怀里,寻找到最熟悉安心的位置。苏鹏放下书,手臂环住她,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
“累了吧?早点睡。”他低声说。
“嗯。”浪寒初应着,却没什么睡意。她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苏鹏,我在山里的时候,想明白了很多事。”
“哦?想明白什么了?”苏鹏的声音带着睡意的沙哑,却很温柔。
“以前,我总觉得艺术是很个人的事,是表达,是宣泄,甚至是武器。”浪寒初轻声说着,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胸口画着圈,“但在和玛奶奶那里,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艺术也可以是连接,是传承,是……一种安静的、持续的力量。就像她做‘纸羊皮’,不是为了出名,不是为了卖钱,只是因为那是祖辈传下来的,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她就有责任把它做好,传下去。”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我觉得,我以前太在意‘我’想要表达什么,却忽略了艺术本身可以承载的、更广阔的东西。‘寒初’的品牌,其实也在做类似的事情,不是吗?把一杯茶,做出温度,做出情感,连接人与人。”
苏鹏静静地听着,感受着她话语里的思索与成长。他的寒初,真的不一样了。她不仅在技艺上探索,更在精神上完成了一次蜕变。
“你说得对。”他吻了吻她的发顶,“‘寒初’也好,你的艺术也好,最终能打动人的,从来不是多么炫目的技巧或概念,而是那份真实的情感和连接。你找到了你的根,这比什么都重要。”
浪寒初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下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心中涌起无限柔情与感激。他总是懂她,支持她,在她迷茫时给予方向,在她坚定时给予力量。
“谢谢你,苏鹏。”她轻声说,“没有你,我走不了这么远。”
苏鹏心中一震,将她搂得更紧。“傻话。”他的声音有些哑,“是你自己走出来的。我……只是很高兴,能一路看着。”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为了守护她这条越走越宽、越走越亮的路,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扫清任何障碍。
两人相拥着,渐渐沉入梦乡。呼吸交织,心跳同步。
而就在这片宁静的夜色之外,星城某个高档公寓的书房里,吴振邦正对着电脑屏幕,脸色阴沉。屏幕上显示着几张偷拍的照片——浪寒初在机场与家人相拥,在小区楼下散步,甚至有一张略显模糊的、她抱着儿子在阳台看江景的侧影。
照片下面,是一份刚刚草拟好的、措辞更加隐晦但指向性明确的“分析报告”提纲。标题是:《论新消费品牌创始人家庭背景与品牌价值稳定性之潜在关联——以“寒初”为例》。
他移动鼠标,点开了通讯录里一个标注为“L先生”的海外加密邮箱地址。邮件正文空着,只添加了那份提纲和两张最具冲击力的偷拍照作为附件。
他的手指悬在发送键上,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苏鹏在“静庐”那番话,终究还是起到了一些威慑作用。他在权衡,是拿钱伟留下的这点东西,去赌一把苏鹏的软肋,换取长期利益;还是就此收手,避免与一个正处于上升期、手段强硬的商业新贵彻底撕破脸。
但就这样放弃,他又实在不甘心。钱伟预付的佣金还剩不少,更重要的是,他嗅到了这里面可能存在的、更大的利益空间——如果能拿捏住苏鹏的这个软肋,未来或许能换来比钱伟许诺的更多的东西。
他关掉邮箱,又打开另一个加密聊天窗口,输入一行字:“继续盯,尤其是她和那个老艺术家的后续联系。资料,再做得扎实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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