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后,客厅里有一瞬间的绝对安静。苏鹏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过耳膜的声音,咚咚作响,如同擂鼓。星城国际的董事长,主动邀约,感兴趣的是品牌故事和艺术文化结合点?
这太突兀,也太精准了。精准地打在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才刚刚重新清晰认知的命门上。
浪寒初看着他凝重的神色,轻声问:“怎么了?对方说什么?”
苏鹏缓缓放下手机,目光复杂地看向她:“星城国际的董事长,想见我。理由是……对‘寒初’的品牌故事,以及艺术文化结合点感兴趣。”他顿了顿,补充了最关键的一句,“他本人,是艺术收藏爱好者。”
浪寒初的眸子微微睁大,也意识到了这其中非同寻常的意味。刚刚他们还在讨论如何绕过被钱伟收买的副总,另辟蹊径,下一秒,最高决策者就主动递来了橄榄枝,而且切入点如此刁钻和……私人化。
“这……是机会吗?”她问得谨慎。
“不知道。”苏鹏回答得干脆,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可能是机会,也可能是更深的陷阱。钱伟能打通副总,未必不能影响到董事长。或者,这是对方内部博弈的结果,董事长借我们敲打那位副总?又或者,他真的只是单纯对这方面感兴趣?”
太多的可能性,每一个背后都藏着不同的动机和风险。但无论如何,这是一扇突然打开的门,无论门后是天堂还是深渊,他都必须走过去看一看。
“你需要去。”浪寒初的语气肯定。她走到他身边坐下,“这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而且,他提到了艺术。”
苏鹏看向她,眼中带着询问。
“我的意思是,”浪寒初斟酌着词句,“如果他真是艺术爱好者,那么他对‘寒初’的兴趣,可能不仅仅在于商业数据。他可能更看重品牌背后的……灵魂。而这,是钱伟的宏远集团永远无法提供的东西。”
苏鹏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没错,资本可以复制模式,可以撬动资源,甚至可以抄袭设计,但一个品牌从创始人骨血里生长出来的故事和情感内核,是无法被复制的。这或许就是“寒初”最坚固的壁垒,也是他们此刻唯一能握在手里的、不对称的武器。
“我明白了。”苏鹏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专注,“这次会面,不谈租金,不谈分成,只谈品牌,谈文化,谈‘寒初’想传递给这座城市的情感温度。”
他立刻行动,先给周芳去了电话,告知这一突发情况,让她暂停所有替代选址的调研,集中所有资源,在最短时间内做出一份足以打动人的“寒初品牌文化白皮书”,重点突出其从社区生长出来的基因、与用户的情感连接,以及未来在艺术与文化融合上的愿景和初步实践(自然包括了浪寒初的“四季”系列和“初见”的雏形)。
接着,他联系了王晓慧,让她准备一份简洁明了的财务健康度和增长潜力报告,目的不是诉苦,而是展示“寒初”作为一个商业体的活力和未来可能性。
最后,他看向浪寒初,眼神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这次会面,你和我一起去。”
浪寒初愣住了:“我?我去合适吗?这是商业谈判……”
“这不是单纯的商业谈判了。”苏鹏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当他提到‘艺术’的时候,这就变成了一场关于品牌灵魂的对话。而‘寒初’的灵魂,一半在我这里,另一半,在你那里。没有人比你更懂如何阐述艺术与生活、与情感的结合。你需要在场。”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带着全然的信任和倚重。浪寒初看着他眼中毫无保留的恳切与托付,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酥麻而滚烫。她不再是站在他身后被他保护的人,也不再是仅仅提供灵感的旁观者,而是被他正式地、郑重地邀请到他的战场上,成为他并肩的战友。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点了点头:“好,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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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见安排在两天后,地点并非在星城国际气派的办公楼,而是在市中心一家格调极为雅致的私人茶室。
苏鹏和浪寒初提前十分钟到达。茶室隐匿在一条栽满梧桐树的安静街道旁,推开厚重的木门,仿佛瞬间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室内光线柔和,燃着淡淡的檀香,墙壁上挂着几幅意境深远的水墨画,博古架上陈列着精致的紫砂壶和瓷器和田玉把件,无一不彰显着主人不凡的品味。
一位穿着素雅旗袍的侍者将他们引至一间名为“听松”的包间。一位穿着中式盘扣上衣、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坐在临窗的茶席前,慢条斯理地烫洗着茶具。他看起来六十岁上下,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眼神清明而深邃,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正是星城国际的董事长,沈振寰。
见到两人进来,沈振寰并未起身,只是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笑容温和:“苏总,浪小姐,请坐。尝尝我刚开的普洱,有些年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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