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州店开业首周的战报传回江城总部,如同一剂强心针,让所有紧绷的神经得以稍作舒缓。营业额不仅稳居溪州同商圈茶饮店榜首,甚至超过了江城业绩最好的大学城店。口碑持续发酵,“打卡溪州‘寒初’”成了当地年轻人社交平台上的新热点。
吴女士每天都会在合伙人群里同步销售数据和顾客反馈,语气难掩兴奋。她开始主动与苏鹏探讨在溪州开拓第二家合伙店的可能性。
首战告捷的兴奋之余,苏鹏却不敢有丝毫松懈。赵哲和宏远集团的阴影始终悬在头顶。他加强了与核心供应商的沟通,签署了更具排他性的保密协议;要求周芳进一步完善内部审计流程,特别是采购和财务环节;也让王晓慧加强了对各地员工的忠诚度和企业文化培训。
学业上,随着期末的临近,压力也与日俱增。苏鹏不得不在飞机上和深夜里啃读微观经济学和高等数学的教材,黑眼圈越来越重。他仿佛被拉扯在两个不同的时空,一个是需要理性思考和逻辑推演的大学课堂,另一个是需要快速决策和承担风险的商业战场。
又是一个周五,他拖着行李箱从溪州返回江城家中时,已是深夜。母亲看着他又瘦了些的脸庞,心疼地唠叨:“钱是赚不完的,身体垮了怎么办?你看你,都快没个人形了。”
苏鹏只是笑笑,胡乱扒了几口夜宵,便钻进了书房。下周一有一门重要的专业课考试,他还有不少内容没复习。
书桌上的台灯亮到凌晨两点。当他终于合上书本,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他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想给浪寒初发个晚安,却发现有一条她发来的未读视频消息,时间是一个小时前。
这么晚还没睡?他心头一紧,立刻点开。
视频是在静心苑她的房间里拍的,光线温暖。浪寒初坐在床上,穿着柔软的睡衣,头发披散着,脸色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睛亮得惊人。
“苏鹏,”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点虚弱的沙哑,却又压抑着巨大的兴奋,“你猜今天发生了什么?”
她稍微挪动了一下镜头,画面转向床边——那里,静静地立着一副崭新的、银色的助行器。
“刘医生说…我可以尝试,在房间里,稍微摆脱一下轮椅了…”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像是要哭,又像是在笑,“虽然只能扶着它走两三步…而且累得浑身是汗…但是,苏鹏,我真的…真的可以自己‘走’了…”
视频里,她努力地想向镜头展示,手指紧紧抓着助行器的扶手,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尝试着将一只脚迈出去。动作笨拙、缓慢,甚至有些踉跄,需要旁边的护士随时准备搀扶。
但那确确实实,是行走的模样。
仅仅两三步,她就喘着气坐回了床边,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但脸上却洋溢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充满成就感的灿烂笑容,对着镜头比了一个小小的“V”字。
视频到这里结束了。
苏鹏握着手机,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愣了很久。书房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一股巨大的、酸楚而又滚烫的狂喜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疲惫和紧绷。
他几乎是颤抖着手指,立刻拨通了视频通话。
几乎只响了一声,那边就接通了。浪寒初的脸出现在屏幕里,似乎一直在等他的回应。
两人隔着屏幕,看着对方,一时之间,竟然都说不出话来。
苏鹏的眼圈不受控制地红了,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半晌,才发出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疼不疼?”
没有恭喜,没有欢呼,第一句问的是“疼不疼”。
浪寒初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她用力摇头,又用力点头,语无伦次:“不疼…就是…好累…但是,苏鹏,我好高兴…”
“我也高兴…”苏鹏的声音依旧沙哑,他伸出手指,隔着冰凉的屏幕,轻轻触碰着她带着汗珠的额头,“我的寒初…是最棒的。”
他们就这样看着对方,一个在深夜的书房,一个在安静的病房,笑着,流着眼泪,分享着这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大的喜悦。这一刻,什么宏远集团,什么考试压力,什么商业扩张,全都化为了无关紧要的背景音。世界上最重要的,仿佛就是屏幕那端的人,和她刚刚迈出的那艰难的三步。
“下次你来…”浪寒初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我…我试着走给你看。”
“好。”苏鹏重重点头,声音哽咽,“我等着。你不许耍赖。”
挂了电话,苏鹏躺在书房的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久久无法平静。浪寒初尝试行走的画面反复在他脑海中播放,每一次都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心悸和力量。
他忽然觉得,自己遇到的所有困难,和她所面对的相比,都显得微不足道。她在那样的境地都没有放弃,依旧努力地向着一丝微光前行,他有什么理由不拼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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