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是唯一的盟友,卡勒姆和他麾下最精于攀援的山地战士,如同紧贴城墙生长的阴影,利用抓钩与多年狩猎生涯锤炼出的敏捷,悄无声息地向上攀爬。
粗粝的石块摩擦着掌心与皮甲,每一次发力,受伤未愈的肌肉都在无声抗议,但没有人迟疑,城墙上方,叛军哨兵倚着雉堞的身影在稀疏的火把光线下隐约可见,呵欠声和低语顺风飘来,带着松懈与麻木。
卡勒姆第一个探出头,鹰隼般的目光迅速扫过这段城墙 正如侦察所言,守军不多,且注意力涣散,他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山猫,肌肉绷紧,下一刻整个人已翻上墙垛,落地无声。
手中的淬毒短匕在黑暗中划过一道微不可查的寒光,精准地没入最近一名哨兵的咽喉,将其所有的惊愕与呼喊扼杀在喉管深处,而几乎同时,他身后的战士们也纷纷跃上城墙,如同鬼魅般扑向各自的目标。
短暂的、被压抑的挣扎声,利刃割开皮肉软骨的闷响,身体软倒的动静……一切都在几个呼吸间完成,这段东南角的城墙,暂时成了北境联军在珀斯城内的第一个立足点。
绳索迅速垂下,早已在城下黑暗中等待得焦躁难耐的阿德里安,低吼一声:“上!”
精锐的格伦莫尔卫队士兵,以及部分最悍勇的氏族战士,咬紧牙关,开始顺着绳索奋力攀登。他们的动作不如山地战士轻盈,甲胄摩擦石壁发出细碎的声响,但在城头同伴的警戒和夜色的掩护下,过程有惊无险。很快,近百名战士成功登城。
“按计划,抢占城门楼,打开城门!”阿德里安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他留下部分弩手在城墙上建立射击阵地,亲自率领主力,如同出闸的猛虎,沿着城墙马道,向不远处的城门楼扑去!
直到此时,叛军才终于发现了异常。一声变了调的惊呼划破夜空:“敌袭!东南城墙!有敌人上来了!”
警钟被仓皇敲响,沉闷的钟声瞬间撕裂了珀斯的宁静,也点燃了战火!
“来不及了!强攻!”阿德里安怒吼,不再掩饰行踪,士兵们发出震天的战嚎,速度陡然提升,与从营房和哨位匆忙涌出的叛军守卫撞在一起!
与此同时,城下的威尔,听到了城头爆发的厮杀声和警钟,知道奇袭已转为强攻。他翻身上马,长剑出鞘,指向那扇依旧紧闭的、巨大的橡木城门。
“压制城头!”
“所有还能战斗的人!准备冲锋!城门一开,随我杀进去!”
城墙之上,空间狭窄,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刀剑碰撞的铿锵声、垂死者的惨嚎、怒吼与命令的咆哮混杂在一起,鲜血泼洒在古老的墙砖上,在火把映照下泛着暗红的光泽。
弩手们早已在城外散开,寻找最佳射击角度,此刻听到命令,密集的弩箭如同飞蝗般射向城头那些试图组织反击、或向登城部队放箭的叛军,精准而致命的箭矢不断将身影从城垛后射落,有效地减轻了阿德里安等人的压力。
阿德里安率领的格伦莫尔卫队仗着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以及一股为女王、为领主拼死的悍勇,硬生生在混乱的敌群中杀开一条血路,步步逼近城门楼的控制室。
城门楼内的战斗尤为惨烈,叛军意识到城门失守的后果,拼死抵抗。阿德里安浑身浴血,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他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道银光,每一次挥砍都必有所获,硬生生杀到了控制绞盘的门前,几名叛军士兵挺着长矛堵在门口,做最后的顽抗。
“让开!”一声暴喝从侧翼传来,只见卡勒姆不知何时也杀到了附近,他弃了短匕,夺过一柄沉重的战斧,如同旋风般横扫而过,斧刃带着恐怖的风声,瞬间将两名叛军连人带矛劈飞出去!缺口打开!
就在阿德里安准备带人冲向绞盘时,城门楼内侧的楼梯处突然传来一阵新的骚动和喊杀声!只见一群穿着布鲁斯家族纹章罩袍的士兵,在一名年轻骑士的率领下,正与守卫楼梯的叛军激烈交战!那年轻骑士剑法凌厉,勇不可当,正是罗伯特·布鲁斯(小布鲁斯)!
“布鲁斯!你竟敢背叛!”一名叛军军官惊怒交加地吼道。
老罗伯特·布鲁斯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焦急和无奈:“罗伯特!停下!这会毁了我们家族!”
但小布鲁斯恍若未闻,他一剑格开刺来的长矛,反手将那名军官刺穿,对着阿德里安的方向大喊:“快去开城门!威尔大人需要进城!”
阿德里安瞬间明白了局势,他不再犹豫,趁机突入控制室,双手抓住冰冷的绞盘手柄,用尽全身力气,开始奋力转动!几名布鲁斯家族的士兵立刻转身,护卫在控制室门口,抵挡着涌来的叛军。
“嘎吱——嘎吱——”
沉重的铁链摩擦声响起,伴随着门外威尔和所有城外士兵期盼的目光,那扇巨大的城门,开始缓缓向内开启!
“城门开了!为了女王!为了北境!杀!”威尔纵声长啸,一夹马腹,率先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入了那道越来越宽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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