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画廊”并非普通的商业画廊,它更像一个会员制的私人俱乐部,以其先锋、甚至有些惊世骇俗的艺术展览和隐秘的沙龙聚会而闻名于特定的圈子。业主是一个背景复杂、常年旅居海外的华裔富商,日常管理交由一个专业的经理团队。顶层公寓是罗伯特·陈以极低的价格长租下来的,据说是业主欣赏他的“艺术才华”而提供的特殊待遇。
画廊的安保系统确实存在漏洞——并非技术落后,而是人为的“灵活性”。为了某些不愿曝光的“特殊展览”或私人聚会,经理拥有在特定时间段关闭部分监控或使用备用钥匙的权限。而昨晚案发时间段,监控记录恰好有一段“例行维护”的空白期,负责此事的值班保安声称是遵循了经理的邮件指示,但调查发现那封邮件来自一个无法追踪的加密账户。
钥匙管理也存在问题。除了罗伯特·陈本人和物业保管的备用钥匙外,画廊经理以及两名“深受信任”的资深保洁也拥有万能钥匙卡,可以进入所有区域,包括顶层公寓。
线索似乎指向了画廊内部,但又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
与此同时,阿Ken对罗伯特·陈社会关系的排查也有了初步结果。这位年轻导演才华横溢,但也因其偏执的艺术追求和尖锐的个性树敌不少。他与多名投资人因资金问题闹翻,与合作的演员因“无法理解其艺术深度”而决裂,甚至在独立电影圈内,也有不少人认为他的作品“故弄玄虚”、“走火入魔”。
“他最近正在筹备一部新片,”阿Ken看着屏幕上的信息汇报道,“片名暂定为《Elysian Vertigo》(极乐眩晕),据说剧本极度晦涩,涉及大量宗教符号、神秘学和意识探索的内容。他一直在寻找合适的女主角和投资人,但进展似乎很不顺利。”
《Elysian Vertigo》!片名直接使用了那个关键词!
“查这部电影!”陆琛立刻命令,“剧本内容、接触过的演员、潜在投资人,所有相关信息!”
“已经在搜集了,但阻力很大。”阿Ken皱眉,“他的合作团队口风很紧,似乎被下了封口令,或者……在害怕什么。”
害怕?这个词让沈清音心中一动。她回想起在现场感知到的那种矛盾情绪——极乐与恐惧并存。
老周那边对画廊员工的询问也遇到了类似的阻碍。员工们要么三缄其口,要么回答得滴水不漏,仿佛受过统一的训练。那种弥漫在画廊内部的、若有若无的紧张和排外气氛,让经验丰富的老周也感到棘手。
“这个画廊,还有罗伯特·陈的圈子,水很深。”老周汇报时总结道,“感觉他们有一套自己的规则和保密文化。”
案件的调查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形的泥沼。
沈清音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些现场照片上,尤其是死者胸口那个逆十字与荆棘缠绕的符号。她隐约觉得这个符号有些眼熟,似乎在某些关于欧洲中世纪秘教或者现代邪典文化的文献中出现过。
她打开电脑,开始在内部资料库和开放的学术网络中进行交叉检索。几个小时枯燥的搜寻后,她终于在一篇研究十九世纪末法国颓废主义艺术运动的冷门论文中,找到了一个类似的符号插图。
论文指出,这个符号是一个自称为“痛苦臻境会”(The Society of Agonized Sublime)的隐秘团体的标志。该团体活跃于十九世纪末的巴黎,成员多为艺术家、诗人和哲学家,他们信奉一种极端的美学观念,认为极致的感官体验(包括痛苦、恐惧、乃至死亡)是通往更高层次意识(“臻境”或“极乐”)的唯一途径。他们举行秘密仪式,探索人性的黑暗面,其活动在当时就被视为邪异和危险,最终因牵扯进几起不明原因的死亡事件而销声匿迹。
“痛苦臻境会”……Elysian(极乐)…… Agonized Sublime(痛苦的臻境)……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这个早已湮没在历史尘埃中的、充满病态美学的隐秘团体!
难道这个团体在现代死灰复燃了?或者,有后来者模仿其教义,进行着类似的危险实践?罗伯特·陈是其中的成员?还是他无意中触及了这个团体的秘密,从而招致杀身之祸?
沈清音立刻将这个发现汇报给陆琛。
“痛苦臻境会……”陆琛重复着这个拗口的名字,眼神冰冷,“查!查所有与这个团体相关的现代记录,出版物,网络踪迹!还有,罗伯特·陈的收藏品、书籍、网络浏览记录,重点排查与这个团体的关联!”
新的调查方向被开辟出来。阿Ken开始在网络深水区搜寻与“痛苦臻境会”相关的蛛丝马迹,老周则重新审阅从罗伯特·陈工作室(硬盘虽被带走,但还有一些纸质笔记和书籍残留)收集到的物品清单。
沈清音则尝试着,能否通过罗伯特·陈遗留在现场的其他物品(非核心受害区域),感知到更多关于这个团体或者凶手的信息。她选择了一件从客厅沙发上提取的、属于死者的羊绒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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