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对于生活在寂静世界的苏念卿而言，她的死亡，所掀动的波澜，远比她生前所能“听”到的任何秘密，都要更加汹涌和危险。
几个小时后，老周带着一脸疲惫和困惑回来了。
“头儿，周明轩坚持是他一人作案。反复讯问，甚至提到了纤维的事情，他都表现得很茫然，不像是装的。他详细描述了作案过程，包括如何潜入，如何动手，如何伪造现场，细节都能对上，没有明显漏洞。他也确认，当时确定公寓里只有苏念卿一人，他没有同伙。”
周明轩的坚持，让那根纤维的存在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纤维的鉴定不会有误吧？”阿Ken问道。
“法医那边复核过了，确认无误。”陆琛摇头，“而且，纤维的材质比较特殊，是某种高档工装或者定制西服的常用面料，并非随处可见。”
一个高档的、深蓝色棉质纤维，出现在苏念卿的指甲缝里，却与认罪的凶手无关。
这成了一个悬而未决的谜。
“先记录在案吧。”陆琛最终说道，“也许是在其他时间、其他场合无意中沾染的。目前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追查商业间谍网络上。”
他将那根纤维的信息单独列为一个待查项，标注在了案卷的末尾。
苏念卿案的官方流程，至此基本走完。凶手伏法，动机明确。至于那根纤维，以及背后可能存在的更大黑手，则需要更长的时间和更专业的力量去应对。
办公室的灯光依次熄灭，只剩下值班人员桌前的台灯还亮着。陆琛和沈清音最后离开。
走在空旷的走廊里，脚步声回荡。
“有时候，真相就像冰山。”陆琛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我们拼尽全力，可能也只是看到了浮在水面上的一角。”
沈清音默然。她知道他指的是那根纤维，以及周明轩背后尚未完全揭露的网络。
“但至少，我们让这一角露出了水面。”她轻声回应道。
陆琛侧头看了她一眼，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似乎柔和了一瞬。
“是啊。”他低声道，“至少，这一角。”
电梯门缓缓合上，将忙碌与沉重暂时隔绝。城市在夜色中沉睡，而隐藏在其下的暗流，依旧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然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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