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长风走到巨大的西北舆图前,羽扇依次点过:“旨意命我部交出种家、姚家部分精锐,随童贯北伐。此其一。更致命者,命我部以现有兵力,独力承担整个西北防务!西军主力东调,陕西各路防务瞬间空虚如纸!”
他的羽扇重重地点在兴庆府的位置:“西夏李乾顺,年少登基,雄踞西北,其志非小。去岁虽遭挫败,然元气未损,反而厉兵秣马,其势更炽。我大军深陷吐蕃,他已虎视眈眈。若闻我西军精锐尽出,关中空虚,他岂会放过这天赐良机?必倾国而来,寇我泾原,掠我秦陇!届时,千里防线,处处漏洞,何以抵挡?”
羽扇又移向吐蕃方向:“吐蕃新附,野马川血流未干,各部族心怀异志,表面臣服,实则观望。我大军在此,尚可弹压。若兵力骤减,消息传出,必有野心之辈蠢蠢欲动,企图复辟。届时,若西夏来犯,吐蕃再乱,我部将腹背受敌,首尾难顾!”
吴用阴恻恻地补充:“童贯此计,阳奉朝廷旨意,实则行驱虎吞狼之策。北伐之功,他欲独揽;西北之险,他尽数推给攸帅。若成,他封王汴京;若败,则是我等守土不力之罪。进退之间,算盘打得精响!”
蔡攸的困境,此刻无比清晰地摆在面前:圣旨与军令难违,必须执行。但执行之后,他手中的兵力将被削弱,而需要守护的防线却骤然延长,需要应对的威胁成倍增加。西夏的虎视,吐蕃的隐患,如同两把悬顶之剑,随时可能落下。一步走错,不仅来之不易的西北基业可能崩毁,更可能酿成席卷关中的大祸。
沉默良久,蔡攸缓缓站起身。他的脸上依旧平静,但眼神深处已燃起冰冷的火焰。他走到案前,提起笔。
“即刻拟表。”他的声音平稳而坚定,听不出丝毫慌乱,“上奏朝廷:臣蔡攸,谨遵圣命,拥护北伐,预祝童枢相旗开得胜,早克幽燕!西北防务,臣责无旁贷,必竭尽全力,保境安民,使北伐大军无后顾之忧!”
他首先表明了绝对服从的态度,这是政治上的必须。
放下笔,他目光扫过诸葛长风和吴用,语气骤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内部传令:”
“一:全军,即刻起进入最高战备状态!各军寨、关隘、粮仓,警戒级别提到最高!”
“二:传令史文恭、杨志:吐蕃战线,转入全线守势!放弃部分不易防守之地,收缩兵力,固守野马川、铁穹堡等战略要点!弹压任何敢于异动者,手段务求果断狠辣,不惜以血洗地,以儆效尤!”
“三:诸葛先生、吴学究:动用所有‘暗卫’及斥候力量,十二时辰不间断,严密监控西夏兴庆府、银州、夏州、卓啰城等一切军政调动迹象! 同时,监视吐蕃各部首领动向,一有异样,即刻来报!我要知道李乾顺每天吃了什么,见了谁!”
“四:加速整训新附吐蕃兵团!优中选优,补充入‘潜龙军’附属!许以重赏,严明军纪!”
“五:加派信使,持我手令,前往府州,面见折可求将军,陈明利害,请其加强麟府防线,与我部遥相呼应,共御西夏!”
“六:命王撤、崔文远,重新核算粮草军械,做好长期固守及应对大战之准备!”
一道道命令清晰、冷静、迅速地从他口中发出,如同一张精密的大网,开始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危机。他没有抱怨,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性和强大的执行力。
诸葛长风与吴用对视一眼,眼中皆露出一丝钦佩与安心。躬身领命:“遵命!”
童贯在汴京和北上的路上志得意满,梦想着燕王爵位。而他抛在身后的西北,蔡攸已然绷紧了全部的神经,如同一头察觉风暴将至的猛虎,悄无声息地亮出了爪牙,准备迎接那即将从两个方向扑来的、可能致命的惊涛骇浪。长安城的天空,看似平静,却已阴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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