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又岂能责怪于他?若有人能在连破弩车、横扫战阵后仍有余力,怕是吕布也得退避三舍!
“子龙啊……”
李佑扶起赵云,温声劝慰,“此战之功,你当居三军之首。
若赏罚颠倒,岂非我军失度?”
“况且……”
他略作停顿,“周瑜未必真心想退,不过是周泰以死相护,他不退便是辜负忠义。
若由他选择,恐怕宁愿战死沙场,也不负与孙策之情谊。”
“如今他没死成,便再也无法寻死。
两军阵前我那番话,足令周瑜不敢轻举妄动。”
“果真如此?”
赵云仍有疑虑。自然!”
李佑笃定点头,“以周瑜心性,断不会行此下策。
孙策长子尚在,他若赴死,岂非让孙氏血脉绝后?”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周瑜的气节,终会为孙策而妥协。”
“可惜……”
赵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只是......军师煞费心思要保周瑜性命,这样的人真能归顺我们?
难说......
李佑淡然一笑,
尽人事,听天命。
那......
赵云欲言又止。
李佑却已会意——
他想问接下来的战事如何应对?
依我看......
李佑舒展眉头,苦笑道,
不必再打了。
江东三世基业已至末路,孙权黔驴技穷,回天乏术。
投降只是时间问题,即便负隅顽抗也无兵可用。
孙氏三代经营江东,平内乱、征山越,终让百姓得以安居。
纵使后来行差踏错,祖上功绩不可抹杀。
做人留一线,且给孙权些时日。
眼下江东局势,他总能想明白。
可若是......
赵云神色踌躇,半晌才低声道,
若孙权自知无路可走......
李佑沉思片刻,恍然大悟——
赵云是怕孙权效仿公孙瓒绝嗣自戕,届时周瑜必殉主而亡,让所有谋划功亏一篑。
他这般吞吞吐吐,正是因公孙瓒乃其旧主,不便明言。孙权不会的。
李佑眺望远方,摇头说道,
孙仲谋最缺的,就是魄力。
我敢断言,生死关头,他定会选择苟活。
传令兵疾步入帐,
江东遣使求和!
求和?
李佑讥诮勾唇,
传令:拒见任何江东使臣。
给他们三日——
三日后,攻城!
......
三日转瞬即逝。
期间李佑断然回绝所有江东来使,连鲁肃亦闭门不见。
他要让江东世家看清:
无论孙家或世家开出何等条件,既然他李伯川兵临城下,这江东棋局便该易主了!
第三日深夜。
李佑 帐外,仰望苍穹。
月色如洗,清辉漫野。
低头犹能嗅到泥土中的血腥气——三日前这里还是尸山血海,而今明月依旧。
仍有故人难再见。
这三天并非全无喜讯,虽然孙权方面依旧沉默,但太史慈的到来足以让众人振奋。
尤其当他说起在林中遭遇蒋钦并大破其军时,帐中诸将皆露惊色——
倒霉的见过,可自己倒霉反倒让敌军更倒霉的,倒真是头一回见。
按这道理,若敌军次次比他更遭殃,太史慈岂非永远是天选之人?算来算去,竟真成了祥瑞!
太史慈对此称号坦然受之,李佑等人见他欢喜,便也笑着由他去了。
冷风掠过,单衣裹身的李佑打了个寒颤,思绪回拢间抿紧嘴唇,再度望向建业方向。
他心中难免踌躇——为逼孙权抉择,他亲口定下最后期限。
如今时限已至,若此刻手软,如何对得起阵前喋血的将士?
忽有士卒疾步跪禀,建业城门大开,似已弃守!
李佑眼底阴云骤散,传令全军:即刻开拔,入城!
大军如洪流漫过原野。
李佑一骑当先,郭嘉、贾诩等人镇守中军,赵云、太史慈等将领各自率部昂首入城。
马蹄踏碎青石声响里,李佑望着陌生街巷,忽觉恍然——
初随刘备入驻平原那年是191年,而今已是208年秋。
十七年辗转,终叫战旗插上建业城头。
世人只见他谈笑破局,却不见深夜独对烛火,将前世记忆碾碎重组的心血。伯川?郭嘉的声音唤回神思,待会儿还要会晤世家,可莫再走神了。
哪还有什么世家?贾诩嗤笑道,若非给那些人腾逃命的时辰,建业岂会死撑至今?眼下他们早携家带口投奔曹操去了——不过名册俱在,一个也休想活着离开江东!
曹操岂是善茬?李佑冷笑,自家碗里的饭尚不够分,哪会容外人伸筷。
即便真放他们到许昌,也不过是砧板鱼肉罢了。
此言不虚。郭嘉颔首。
纵非世家子,他也深知那些朱门高户之间,永远隔着铁壁铜墙。
江东的权力争斗,在许都那些真正的高门大族看来,简直如同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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