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泰坦然承认,虽不懂政务,但如今的江东,再败几场恐怕就无力回天了。
难啊......
周瑜长叹一声。
若是昔日的江东将士,即便刘备大军压境,他也毫无惧色。
可如今,饶是周瑜也觉得力不从心。
现在的江东兵马,除去精锐老兵,余下的大抵分作三类:一是曾犯军法的刑徒,这部分倒还罢了,恩威并施尚可驾驭;二是强征的百姓,仓促训练难堪大用;三是世家私兵,表面听令实则各怀心思。
这样的军队,人数虽众,如何取胜?
都督......连您也没办法了吗?
不好说......
周瑜摇头苦笑。
他自问韬略不输旁人,却困于时势,束手束脚。
既怜江东颓势,亦悲自身处境。最后再试一计吧。
成与不成......
且看天意了。
......
都督......
周泰闻言如闻天籁,急声追问。都督还有扭转乾坤之策?
周瑜神色萧索,缓缓道:
说是计策,不过暂缓敌军攻势。
即便小胜,也只能挫其锐气,欲决胜负......难!
周泰张了张口,心头蓦然涌起陌生情绪——若定要命名,当谓之为。
周泰心中惊惧,却并非畏惧李佑大军的兵锋之盛。
自投军以来,他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若至今仍怕战阵厮杀,这条命也不配握在手中了!
真正令他坐立难安的,是周瑜眉宇间罕见的凝重。
昔日赤壁烽火连天,刘备亲率铁索连环舟横锁大江时,这位儒将仍能含笑布阵;如今江东二十万大军集结,对阵李佑十五万人马,都督眼底却翻涌着灰败的雾气。世家多年横征暴敛...周泰钢刀般的指节捏得发白,此战若败,江东根基尽毁!
横征暴敛?周瑜突然冷笑,案上灯火剧烈摇曳,那些蛀虫连这四个字都配不上!真正的穷兵黩武好歹能练就虎狼之师,他们倒好——佩剑铿然出鞘三寸,寒光映出他猩红的眼角,养出满营待宰的猪豚!
孙权分利世家的谋划本是妙手,错就错在高估了这些蠹虫的格局。
当周瑜从病榻挣扎起身重返军营时,看见的是被层层盘剥的军饷、强拉充数的农夫。
这些被迫拿起长矛的江东子弟,眼中只有对官府的怨毒。可刘备军...周泰仍不甘心,青州兵连年得胜必有骄气,古语云...
骄兵必败?周瑜突然打断,指尖划过沙盘上蜿蜒的长江,那叫虎狼之师的傲骨!他猛地拍碎一座木雕城寨,你以为他们在赤乌矶败阵后会溃逃?不!那些疯子只会更凶狠地反扑!
纷飞的木屑中,都督的声音突然嘶哑:而我们这些呢?胜了或许能重拾胆气,若败...他苦笑着望向帐外如血残阳,所以这策火攻,不过是为江东搏个五成天意。
周泰长叹一声,神情落寞。
在建业大殿上,众人皆言二十万江东大军必胜无疑,但经周瑜一番剖析,他才惊觉江东已到生死存亡之际。都督请直言最后一计如何施行,周泰万死不辞!
周瑜目光锐利,低声道:
集结军中所有老弱残兵,人数愈多愈好,与世家私兵合为一处。
贾诩死士众多?那便与他来一场真正的阳谋对决!
同时速传急报予宋谦!
命其与凌统立即放弃与赵云周旋,全力攻取临湘城!
三个时辰后,晨光熹微。
武陵城中军帐内,李佑等人再度聚首议事。
贾诩轻咳两声道:
昨夜探报,周瑜令宋谦停止与子龙将军纠缠,全力攻打临湘城。
算来此刻应当已经开战。
临湘在何处?
李佑皱眉审视地图。烝阳城东北方向,毗邻长沙的郡城。
郭嘉闻言凑近细看,片刻后恍然:
周瑜这是要牵制我军兵力!
贾诩摇头补充:
不仅如此。
周瑜连夜收拢全军老弱残兵及世家部曲,足有七万之众。
看来是决意断尾求生,且毫不掩饰其行动意图,这才是最棘手的。
李佑眯起眼睛:
这是要与我等明牌对弈?那七万兵马调往何处?
士燮所在的州治——
交州,
交趾城。
......
交趾?
众人闻言皆露茫然之色。
尽管为战事多方筹备,却从未想过将战火引向交州,故对士燮势力知之甚少。
唯贾诩不同。
这位暗线遍布天下的谋士从容上前,指尖点向交趾城:
士燮字威彦,苍梧广信人。
其族世代经营交州,因远离中原战乱,被视作世外桃源。
近年避祸南迁者众多,致使交州人口激增,势力日盛。
“士燮确实精明,没有趁机扩张势力,反而收容逃难百姓,施政宽厚仁爱,让交州民众得以安享太平!”,
“这么说,你们应该明白交州的现状了吧?”,
“当然清楚!”,
李佑眉头一沉,当即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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