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摩挲着茶盏,疑惑道,
“可伯川不是说江东世家已被孙权以利相诱,铁板一块难以攻克吗?”
这么难对付的敌手,若强行攻打,只怕会损伤根基。
他不会永远这般强势。
李佑轻摇羽扇,从容地向刘备分析道,
人心贪念无止境,尝到甜头便想吞下整块肥肉。
可江东的资源有限,全被世家瓜分后,百姓困苦不堪的同时,那些世族的胃口只会越来越大。
孙权要想维持内部稳定,就必须把矛盾转向外部——唯有更大的冲突,才能压住所有人的不满。
刘备眼中闪过思索之色:如今曹操与孙权已无接壤之地......伯川是说,江东迟早会调转枪头对准我们?
正是。
李佑深吸一口气,
届时孙权必会孤注一掷,而曹操绝不会坐视不理。
最艰难的一仗...
终究避不开啊。
......
再难也要打!
荀攸霍然起身,将地形图哗啦一声铺开:
无论孙权如何拉拢世家,我们的优势不会改变——江面控制权已在手中,荆南触角正在延伸。
陆战,我们何曾怕过谁?
说得对。
李佑指尖敲击案几,
失去长江天堑的江东,不过拔了牙的饿虎,再凶也成不了气候。
主公,
当务之急是加派荆州粮饷,再给云长将军死令:一年内必须拿下长沙!
云长早已多次请战。刘备抚须颔首,我回去便亲笔修书。
长沙之事,急不得,更拖不得。
沉默许久的徐庶突然开口:
只需在江东拼命前夺下长沙,便能抢占先机。
真正的难题是——如何在对孙权用兵时,防住曹操?
若江东尽归主公,
等于握住了半壁江山。
这等局势,曹操岂会看不透?
刘备眉头紧锁:曹军在陈留布防,分明是想等我们与江东交战之机,突袭徐州、青州。
这两处无险可守,一旦开战,不分胜负绝难收场。
腹背受敌...
实乃兵家大忌啊。
李佑忽然低笑一声:
所谓腹背受敌,前提是我们要一味防守。
难道...
见刘备神色微变,他伸手点向地图:
谁说我们非要等着挨打?
“青州、徐州虽无天险可依,兖州、并州同样空虚。
我军可自平原发兵,分作两路。
一路直取并州,连通西凉兵马;另一路先破陈留,击溃曹操主力防线,直逼虎牢关!”
“曹操以为我等为图江东必会龟缩防守,我等偏要反其道而行,打他措手不及!”
“妙计!”
郭嘉与荀攸眼中精光闪动。
若李佑此谋得成,西凉战力尽归刘备麾下。
待陈留、许昌告破,曹操唯有退守关中。
此后战局如何展开,便全由刘备掌控!
“只是……”
刘备略有迟疑,“如此用兵,钱粮是否……”
“玄德公?”
郭嘉讶异望来,“近两年收支文书,士元未曾呈报?”
“呃……自然呈了……”
刘备轻咳两声,脸上分明写着“懒得细看”
。主公啊,”
荀攸哭笑不得,“现今积储已足支两年征战有余。
何况平原粮秣仍在源源不断入库。
不过……”
他忽而眯眼,“如此精妙布局,当真出自伯川之手?”
“喂!”
李佑不服气道,“谁让你没个精通兵略的岳丈?”
“难怪……”
郭嘉恍然,“总觉得这谋划不似你的手笔。
说起来,冠军侯许久未至政务厅了?”
“是啊,”
李佑摊手,“这人已魔怔了,正在家苦读四书五经呢。”
“嗯?”
郭嘉错愕,“怎又读上了?”
“他说想去平原学堂授课……”
郭嘉哑然。
众人相视苦笑。
刘备迟疑道:“可要劝阻?如此帅才若真成了教书先生……”
“主公宽心,”
李佑笑道,“他不过闲来无事。
待战事一起,这位冠军侯定是第一个持戟出征的!”
“善!”
刘备拍案而起,“既已万事俱备,便待时机与曹操、孙权一决胜负!”
“主公英明。”
李佑颔首,眉头却微微蹙起,“只是江东经前番大战,虽军制未溃,府库已然空虚。
孙权若要再组大军,唯有向世家伸手。
可世家向来以利为先,今日付出多少,来日必会加倍讨还……”
“羊毛出自羊身,这般下去,江东的百姓怕是要受苦了!”
“都是我的过错啊!”
刘备重新落座,眼中的神采黯淡下来,低垂着头。玄德公……”
李佑轻抿嘴唇,感同身受地道:
“至少江东还有周瑜、鲁肃这样的栋梁之臣,不会让百姓沦落到易子而食的地步。”
“但我们也该早作准备,筹集钱粮,稳住江东民生……”
“唉!”
刘备长叹一声,目光望向远方。如今……只能指望孙权多善待些百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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