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回头看他,无奈一笑:“战事未起,你我反倒生分了?不过是心有感慨,唤你一声罢了。”
他转眸望向江面连绵的战船,叹息道,“当年我白手起家,颠沛流离,幸得你与奉孝相助,一步步从平原城走到今日。
有时真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此战若胜,天下格局必将剧变。
荆州若入我手,与曹操的决战便近在眼前。
不知……我们能否继续赢下去?”
“我也不知。”
李佑坦然答道。
这并非谦辞。
尽管他凭借先知先觉屡次助刘备取胜,可此战之后,局势将彻底脱离历史的轨迹。
当孙权被迫转入陆战,未来的变数,谁又能预料?
“不过玄德公……”
李佑低声自语道,
“与其忧虑将来与曹操争天下的恶战,不如先专注于眼前,稳扎稳打才是正道!”
“正是!”
刘备沉声应道,
随即转身看向身旁的关羽,神情严肃地问道,
“云长!”
“可准备妥当?”
“禀兄长!”
关羽双目猛然睁开,这位凭借水淹七军威震天下的将领,斩钉截铁地答道,
“万事俱备,只待开战!”
“好!”
刘备抬眼凝视江面,右手缓缓抬起,刹那间,无数战船如繁星般铺满江面,向前推进。
黄忠率队冲锋,数艘艨艟横向列阵,船上皆是其亲手 的神射手。
这些弓手并非以准度见长,而是因黄忠的训练,臂力远超常人,箭矢射程大增。
一旦接敌,箭雨倾泻,防不胜防!
艨艟之后,
是荆州水军的真正底气所在。
太史慈奉命统领数十艘楼船,船上尽是精通水性的荆州精锐。
待黄忠箭雨过后,楼船便会迅速散开,由太史慈率队突进,展开主力决战!
然而,太史慈麾下的士卒虽善水性,却并非荆州最强的水战精锐。
那些最出色的水军将士,皆归入甘宁帐下。
走舸——
水师中速度最快的战船,
每船仅容五六人,本是传递军情之用,后因其机动性被发掘,成为游击战的利器。
此刻,数百艘走舸尽归甘宁指挥,船上全是荆州水师的顶尖精锐。
甘宁素有“锦帆贼”
之名,擅长疾风骤雨般的近身水战。
由他统领走舸巡视江面,可阻截任何企图靠近的江东火船,彻底消除刘备的后顾之忧。
而最后方,
则是刘备坐镇的铁索连舟!
这浩荡船队横亘江上,随着刘备一声令下,如猛兽苏醒,獠牙尽显!
“报!”
一名水军士卒快步登船,单膝跪地禀告:
“启禀玄德公!”
“侧翼船队传来消息,黄盖率亲信十余艘艨艟,自东南方向驶来,请求通行!”
“放他进来!”
刘备冷声道,
“但先告诉兴霸——”
“该他上场了!”
“诺!”
……
江面东南方向,
黄盖立于船头,神色凝重。
他未着铠甲,未佩兵刃,只穿一件单薄素衫,全然不似江东宿将的风范。
但这并非黄盖所愿。
贾诩的死士遍布天下,莫说周瑜、黄盖这等沙场老将,即便江东稚童,也能绘声绘色地讲出几桩关于贾诩死士的传闻。
贾诩的死士,早已不是秘密。
可关键在于——
他们清楚贾诩手下的死士不计其数,却无法辨别其中隐藏的死士。
如果死士的身份那么容易识别,那这股力量也不会具有如此大的威慑力了!无论是朝堂上的礼官,军中传递消息的兵卒,还是跟随黄盖多年的心腹,都可能是贾诩暗中安插在江东的棋子。
正因如此,这出苦肉计最关键的环节,就是周瑜必须毫不留情地下狠手,才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一百军棍——这是何等严厉的惩罚!即便只是打在臀部而非背部,若非黄盖常年征战沙场、体魄强健,恐怕当场就得被周瑜打趴下!
然而黄盖从未因此怨恨周瑜,因为他深知这一百军杖代表着什么。
为了骗过那些潜藏在暗处的耳目,也为了让今日前来接应的刘备兵马放松警惕,黄盖可谓是豁出去了!但这也导致现在的他别说提刀上阵,就连穿戴盔甲都成了奢望。
能勉强站在船头指挥,已经是他拼尽全力的结果。公覆将军!搀扶着他的士兵小心翼翼问道,咱们真的能骗过刘备吗?
事到如今还说这些做什么!黄盖眉头一皱厉声呵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要刘备放我们靠近主船队,就算他起疑,只要行动够快,照样能杀他个措手不及。
只要火势一起,都督的计策就成了!
都督说过今日天赐东南风,正是江东的大好时机!既然尔等自愿随我行动,就该把生死置之度外。
若有人胆怯,现在就可离船,莫要临阵扰乱军心!
诺......那士兵羞愧地低下头。
或许真有天意,就在他们交谈时,前方阻挡的船队突然让出一条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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