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集团的季度总结会总带着些不同寻常的暖意。会议室的长桌被临时拼成六边形，每个人面前除了报表，还摆着杯热气腾腾的茶——是顾悦让人从扶贫基地带来的野菊花茶，杯子上印着学员们设计的“共生”系列图腾。市场部的年轻职员小陈正紧张地汇报东南亚市场的推广数据，说到某个方案的失误时，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
“这个思路其实没错。”顾悦忽然开口，指尖轻点屏幕上的用户反馈图，“你看，曼谷用户觉得‘光的褶皱’系列的包装太素了，其实是我们没考虑到他们对节庆色彩的偏好。”她转头看向设计部，“下次可以在环保纸浆盒上，用他们喜欢的金箔贴纸做点缀，既不破坏环保理念，又能贴合当地文化。”小陈愣了愣，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下“金箔贴纸+环保纸”几个字。
这样的氛围是顾悦特意营造的。她把在3D打印车间学到的“模块化思维”用到了团队管理上：每个部门都是独立模块，却有畅通的接口可以随时协作。就像此刻，市场部的问题刚提出，设计部已经在构思方案，技术部则在旁边小声讨论“能不能用AR技术让客户自己设计包装贴纸”，原本可能出现的推诿，变成了自然的衔接。
会议结束后，顾悦没有直接回办公室，而是拐进了员工休息室。几个年轻设计师正围着VR设备，戴着头显手舞足蹈——他们在虚拟展厅里“试戴”新设计的耳环，时不时发出一阵笑。“顾姐快来！”有人摘下头显招呼她，“我们把‘共生’系列的非洲图腾做成了动态的，你看这个狮子纹，会眨眼！”
顾悦戴上头显，眼前的虚拟空间里，“共生”项链上的金属狮子图腾果然活了过来，琥珀色的眼睛随着她的动作转动。“这个创意不错。”她操纵虚拟手抚摸狮子的鬃毛，“但鬃毛的纹路可以再改改，试试用我们花丝镶嵌的‘麦穗纹’，既有力量感，又带着东方的柔和。”设计师们立刻调出参数调整，原本张扬的鬃毛渐渐变得细密柔和，虚拟的“流萤”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更温润的光泽。
这样的“非正式讨论”越来越多。顾悦在休息室特意开辟了个“灵感角”，墙上贴满员工随手画的草图、各地收集的传统纹样照片，甚至还有非洲工匠锻造时的照片——照片里的人抡锤的姿势，被某个设计师临摹下来，变成了项链的链条纹路。角落里的3D打印机常年开着，谁有新想法，随时可以打印出小样，旁边的白板上写满了各种奇思妙想，有些看起来天马行空，却往往能碰撞出惊喜。
月底的家庭日，公司花园里搭起了临时工作台。员工家属们好奇地围着老工匠阿叔，看他如何用最简单的工具把银线弯成盘肠纹。顾悦的侄女正坐在阿叔旁边，手里捏着段彩色软线，有模有样地模仿，线团滚落在地时，非洲工艺馆的馆长笑着帮她捡起：“这孩子的手感不错，将来能做个好工匠。”
不远处，技术部的程序员正教一位员工的母亲用AR试戴“时光”手链。老太太戴着老花镜，对着手机屏幕眨眼睛，看到虚拟手链在自己手腕上亮起健康数据时，惊讶得合不拢嘴：“这比我家老头子的血压计好看多了！”旁边的孩子们则在玩“宝石寻宝”游戏——顾悦让人把“流萤”碎料藏在草坪里，找到的孩子可以让工匠帮忙做成小吊坠，刻上自己的名字。
“你看这孩子的吊坠。”阿叔拿着个刚做好的银质小牌子，上面用稚嫩的字迹刻着“乐乐”，边缘嵌着颗小小的“流萤”碎料，“和我们年轻时做的长命锁，是不是一个道理？”顾悦看着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小吊坠，忽然想起“文化传承与国际交流”活动中，那些刻着家族符号的非洲面具——无论是银锁、面具还是这个小吊坠，本质上都是用珠宝传递牵挂。
这种牵挂也体现在企业的决策里。当讨论是否要在南美设立新的生产基地时，顾悦没有只看成本报表，而是让人力资源部做了份员工家庭情况调查。“有17位南美籍员工，他们的家人大多在珠宝工坊工作。”她指着调查结果，“如果在当地建厂，可以让他们轮岗回家工作，既稳定团队，又能带回当地的工艺经验。”这个决定后来被证明是双赢——南美基地的产品融入了当地的珐琅工艺，推出的“炽阳”系列在南美市场的占有率一年内就冲到了前三。
年终的表彰会上，顾悦没有像往常一样颁发奖杯，而是请老工匠阿叔给优秀员工戴上了“传承徽章”。徽章用回收银打造，正面是顾氏的盘肠纹，背面刻着获得者的名字和入职年份，最特别的是，每个徽章的边缘都有细微的差异——阿叔特意保留了手工捶打的痕迹，“就像每个人的贡献，各有各的分量”。
技术部的张工拿到徽章时，眼眶有些发热。他想起半年前，自己主导的3D打印参数优化遇到瓶颈，是阿叔带着他在车间敲了三天银片，让他体会“金属的脾气”，最终找到了解决方案。“这枚徽章，该有阿叔一半。”他把徽章别在胸前，转身向阿叔鞠了一躬，车间里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暮色降临时，顾悦站在办公楼的露台上，看着员工们三三两两地离开，不少人手里提着给家人的礼物——有“绿色珠宝行动”包装的蜂蜜，有扶贫基地学员做的小银饰，还有孩子们在家庭日画的“珠宝设计图”。楼里的灯光次第亮起，设计部的窗户还亮着，隐约能看到有人在VR设备前比划，灵感角的3D打印机依旧在低声运转，像在诉说着永不疲倦的故事。
她忽然明白，所谓家族与企业的和谐，从来不是刻意维系的平衡，而是像那些优秀的珠宝设计——每个人都是独特的宝石，团队的凝聚力是镶嵌的金属，企业的发展则是让所有光芒都能绽放的光。就像此刻，楼里的灯光与天上的星光交相辉映，分不清哪是工作的热忱，哪是生活的温暖，只知道它们共同组成了顾氏最动人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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