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漫进卧室时，林浅正对着床头那本摊开的《孕期珠宝设计手稿》出神。稿纸上画着一对小巧的长命锁，锁身缠绕着藤蔓花纹，末端缀着两颗米粒大小的蓝宝石——那是她昨夜突发的灵感，想着等孩子出生后，用顾沉舟送她的第一块原石边角料来做。
“在画什么？”顾沉舟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他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掌心小心翼翼地覆在她隆起的小腹上。怀孕五个月的肚子已经显形，像揣着一颗圆润的珍珠，隔着柔软的真丝睡衣，能感受到里面轻微的胎动。
“给宝宝的长命锁。”林浅侧过身，把稿纸递给他看，“你觉得这藤蔓的弧度会不会太柔了？”顾沉舟接过手稿，指尖划过纸面细腻的线条——他认得这种笔触，是林浅设计“希望荆棘”项链时惯用的手法，只是此刻的线条里少了尖锐的锋芒，多了几分温软。“不会，”他低头在她额角印下一个轻吻，“像你。”
早餐桌上，顾沉舟正把蒸蛋羹里的香菇碎挑出来——林浅最近闻到菌类的味道就犯恶心。“今天上午有孕妇课，”他把瓷勺递到她手里，“王姐会来家里打扫，我已经跟她说过，书房的设计图纸不用动，她只收拾客厅。”林浅舀了一勺蛋羹，忽然笑了：“你比护士还细心。”他挑眉：“那是，我可是顾氏集团首席孕夫。”
孕妇课堂设在市妇幼保健院的活动室，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铺着碎花布的长桌上。林浅刚坐下，旁边就有人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你是不是那个设计‘希望荆棘’的林浅？”是位穿着米白色孕妇裙的女士，肚子比林浅的更显些。林浅点头时，对方眼睛亮了：“我先生求婚用的就是你设计的钻戒！那朵玫瑰造型的托座，他说是你根据我们第一次约会的花园画的。”
顾沉舟在后排找了个位置坐下，手里拿着本《孕期营养学》，目光却时不时飘向林浅。只见她正和那位女士说着什么，嘴角弯起的弧度比设计获奖时还要柔和。他忽然想起去年珠宝展结束后，林浅趴在工作室的地毯上，说以后要设计一系列“生命”主题的珠宝，当时他还笑她灵感枯竭，现在才明白，有些灵感要等一个小生命来唤醒。
午休时，林浅靠在沙发上看设计杂志，顾沉舟在厨房忙得叮当作响。她探头去看，只见他正把草莓切成小丁，小心翼翼地摆在酸奶上——上周产检时医生说林浅有点贫血，他就每天变着花样做含铁量高的辅食。“别切了，”她喊道，“过来陪我看这个。”杂志上是一款智能手环的报道，表带用了可降解的珍珠母贝材质。
“怎么突然看这个？”顾沉舟擦着手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我在想，”林浅指着手环的监测功能，“能不能把这种传感器嵌在婴儿手镯里？比如监测体温、心率，家长手机上能收到提醒。”她拿起笔，在杂志空白处画了个简单的示意图：“镯身用足银，内侧贴皮肤的地方用硅胶，不会硌着宝宝。”
顾沉舟看着她笔下流畅的线条，忽然握住她的手：“等生完宝宝，我们就开个‘亲子珠宝’系列。”林浅眼睛亮了：“真的？”“当然，”他点头，指尖点了点她的肚子，“首席设计师和首席体验官都在这儿了，还能差？”话音刚落，腹中的宝宝像是听懂了，轻轻踢了一下，两人同时低头去看，相视而笑。
下午四点，顾沉舟陪林浅去公园散步。初秋的阳光正好，银杏叶刚开始泛黄，落在铺着鹅卵石的小径上。他牵着她的手，步速放得极慢，像怕惊扰了什么。“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这儿吗？”林浅忽然说，“你把‘希望荆棘’的设计稿藏在长椅下，差点被清洁工收走。”顾沉舟失笑：“那不是怕你拒绝吗？当时你眼里只有你的工作台。”
走到湖边的柳树下，林浅忽然停下来，扶着腰轻轻喘气。顾沉舟立刻从背包里拿出折叠凳，让她坐下，又拧开保温杯递过去——里面是他早上炖的冰糖雪梨，温凉刚好入口。“昨天公益培训班的学员发来消息，”他坐在她身边，翻出手机里的照片，“他们用你教的拉丝工艺做了套银饰，在市集上卖得很好。”照片里是几个年轻学员，举着银质的藤蔓耳环，笑得灿烂。
林浅看着照片，忽然想起自己刚入行时的样子，也是这样拿着设计稿到处碰壁。“等我出了月子，”她抿了口梨汤，“想去给他们上堂课，讲讲宝石镶嵌。”顾沉舟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婚戒——那是他用她设计的“星轨”系列余料做的，内侧刻着两人名字的缩写。“好，”他说，“我陪你去。”
晚饭时，顾沉舟做了林浅最爱吃的松鼠鳜鱼，只是把糖醋汁调得比平时淡了些。他把鱼肉剔下来，顺着纹理切成小块，堆在盘子里像座小小的雪山。“今天在课堂上，老师说宝宝现在能听到声音了，”林浅忽然说，“你要不要跟他说说话？”
顾沉舟愣了一下，随即放下筷子，有些笨拙地把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片刻后，他抬起头，眼里带着惊奇：“他踢我了！”林浅笑着拍了拍他的背：“那是在跟你打招呼呢。”他清了清嗓子，对着肚子认真地说：“宝宝你好，我是爸爸。你妈妈设计的珠宝超厉害，以后爸爸给你开家珠宝店，专门卖你妈妈设计的东西……”
夜色渐深，顾沉舟在书房处理文件，林浅靠在床头画设计稿。月光透过窗户，在她的手稿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光晕。稿纸上是一对亲子手链，成人款的链身缠着细小的钻石，像夜空中的星，儿童款则用了同色系的月光石，低调而温润。忽然，腹中又是一动，林浅停下笔，轻轻抚摸着肚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她知道，这个小生命正在悄悄长大，就像他们的事业，就像他们的爱，在日复一日的陪伴里，变得愈发坚实而温暖。而那些即将诞生的珠宝设计，不再仅仅是冰冷的金属与宝石，而是承载着一个家庭最柔软的期盼，在时光里慢慢发酵，终将绽放出最动人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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